第二章将功折罪
陆宇再次睁眼，已是月色溶溶，头顶夕阳落幕，晚霞被漆黑如墨的黑夜淹没，想要支撑着身子，勉强站起身来，臀部的剧烈疼痛，让他跌倒几次。
地上干涸的鲜血，在月光温柔银色的照耀之下，格外触目惊心。陆宇慢慢挪动目光，见到了陆子霖的尸体。
脑袋和身体分离之后，躺在布满鲜血的地面，显得宁静安详。陆宇回想自己晕倒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愿意替他死。
陆宇泪眼模糊，眼泪不断滑落，他靠近自己爷爷的尸体，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而来。
“爷爷，对不起……！”自己是整件事情的祸端，真正该被处死的人是自己。
若非胸前神奇破布，自己仍是对于推理，喜欢至癫狂地步的一个高三学生。
“你个混蛋！”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紧接着一只脚朝着陆宇胸口踢了过来，他跌倒在地。
站在眼前的是陆子昂，自己爷爷的三弟，家族当中的管事，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自己，眼睛寒芒闪动。
陆子昂冲上前来，将自己胸口紧紧揪住，陆宇感到无法喘息，他连续给了两巴掌，脸上五指印随即出现。
“你为什么要走大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落坤人吗？”陆子昂的胡须，在愤怒的冲击之下，不断的颤抖。
触目所及看到族人，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这个家伙真是混蛋！”一个胖子骂道。
“自己是什么身份，难道心里没数吗？”
“我要是有这样的孩子，一定直接给杀了。”
谩骂的言语，显得格外扎心刺耳。陆宇胸口作痛，脑袋一片昏沉。陆子昂手中拿出长剑，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触感，让陆宇心头微颤。
“你可知错！”陆子昂厉声吼道，手中剑随时可能落下。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都在等待陆宇的幡然悔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的确该杀。
陆宇身子站定，片刻之后开口回答道：“我没错！”
陆宇会因此心生愧疚不安，却绝不妥协，自己行事坦荡，没有为非作歹，为何认错？
在场众人面色皆变，心中无不大惊，眼前少年行此逆举，酿成祸端仍不知悔改，若留于世间，必是一大祸害，理应将其斩杀。
陆子昂心中气愤，陆宇犯错但只要有所悔改，今日也可饶他一命，他居然如此固执。
此子不除，难服人心。
“今日我便杀你这个畜生，为我二哥报仇！”长剑高举，眼见就要落下，众人无不拍手称庆，他罪有应得。
陆宇无力反抗，长剑的耀眼寒光，让他微微闭着眼睛，武器即将斩落，一老者声音突然传来。
“给我住手！”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一白发老者身后跟着一五短身材的男子走了过来。老者年事已高，约莫过百，一双眼睛仍旧熠熠生辉。
老者身后男子与陆宇年龄相仿，身体宽度高度一致，宛如球体，与其说是走动，不如用滚字更为贴切。
“别伤他！”老者威严甚高，此言一出尽管有人不满陆宇，却也不敢再言杀他。
陆子昂心中仍旧不服，看着自己大哥喝道：“这逆子胆大妄为，而且不知悔改，留在世上，到时候定是祸害。”
落坤人无法修炼只能为奴，顺从吁天人心意，方才得以存活，若存违背想法，吁天人灭掉他们轻而易举。
老人仍旧面色不改，淡然说道：“听我的！”
老者陆子奇乃陆氏家族族长，声望颇高，受人爱戴。
陆子昂见到大哥如此偏袒，心中愤愤，却不好再说什么，一声长叹，带着身后的人离开。
“老大你没事吧！”身后那名男子，朝着陆宇滚了过来。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蹲在自己面前，面色不无担忧。
陆宇缓慢抬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答：“没事，胖猫。”
陆子奇看着地上陆宇，并未动怒，只是轻声叹息，片刻后开口道：“胖猫，带他回家。”
落坤人生来只能为奴，在吁天人眼中，他们除却不能修炼这一致命弱点之外，头脑愚笨，行事迂腐，也是他们低人一等的缘故。
东皇城虽是他们建造，却无资格居住其中，只可呆在荒郊野外的村庄。否则视为以下犯上，会被斩杀。
陆家在落坤人当中身份尊贵，也不得例外。
陆宇被放在床上，紧紧咬住牙关，让自己不因为身上惨痛发出叫声。
“胖猫，把他裤子脱了上药。”陆子奇命令说道。
陆宇鞋子被胖猫慢慢拔掉，散发着恶臭的袜子露出，胖猫险些因此窒息。他鼓起勇气，将自己老大袜子也随即脱下。
他拿着袜子，盯着老大脚底，双眼仿佛被它吸引，始终不为所动。陆子奇见此情景，轻声喝道：“看什么，还不赶快脱。”
胖猫将袜子扔在地上，站起来看着族长回答道：“族长，老大他脚底的五角星芒消失了。”
族长面色大惊，上前一步将胖猫推到一边，胖猫砸在地上，整个房间都因此颤抖。陆子奇盯着陆宇脚步，神情紧张，身子轻颤。
陆子奇神色惊奇，嘴里喃喃自语道：“难道是真的……可是……那个秘密……怎么可能？”
落坤人身上拥有五个五角星芒，脚心，掌心，胸口各一个，这是落坤人亘古不变的标志。
自从三千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再无落坤人身上标志消失的事情发生。
陆宇是第一个。
老者神情激动，身体颤抖，难以自持看着胖猫命令道：“给我出去！”
胖猫清楚族长绝对有重大事情要告诉自己老大，乖乖退了出去。
陆子奇良久方才平复心绪。
“族长爷爷，有什么事情吗？”陆宇心中略带好奇问道。自己从未见过族长如此失态。
族长小心翼翼，将屋子各处地方细细检查，将房门关紧，窗子也牢牢锁住，确定周围无人偷听，这才松一口气。
良久族长恢复镇定开口道：“孩子，我有个巨大秘密告诉你，但你切记不可告诉外人。”
陆宇微奇抬起头看着族长问道：“什么秘密？”
“你可否知道，我们落坤人为何地位如低下？”
“因为我们无法修炼灵道。”
陆宇心中黯然，这个地方实力为尊，若没有灵道修为，只能宛如蝼蚁，任人宰割。吁天人凌驾他们之上的原因，也在于此。
“没错，这就是原因，但是……三千年前的我们，其实可以修炼灵道，而且相比吁天人，我们修炼灵道的资质更为雄厚。”
陆宇面色大变，神情带着惊奇，这让他受到巨大冲击。
“为什么现在我们会这样？”
族长负手而立，长叹一声说道：“当初的我们，乃是战神族后裔，修为天赋极其强悍，后来因为三千年前的一场巨大变故，我们才跌落至此。”
陆宇强忍住疼痛坐起来，看着族长问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天元大陆上，最为重大的一个秘密，关于几千年年前的一切记载，全部都被焚毁，无论是落坤人还是吁天人都不知道。”
有人在刻意隐瞒一切，族长曾经仔细寻找，依旧没能找到关于那一年的任何记载，那个时间点，已经成为灵界最大的禁忌。
甚至提及三千年前这几个字，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陆宇此刻心中略带激动，只要可以揭开三千年前的巨大谜团，也许就可以让落坤人走向崛起。战神族人后裔，理应成为天之骄子。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陆宇不甘心问道。
“也不是毫无头绪，据说解开那个巨大隐秘的关键，跟一个盒子有关。”老人叹息说道。
当年落坤人还得以修炼之时，陆氏家族高高在上，贵为皇尊，享尽无数荣耀，谁知现在却沦落至此。
陆家在现在落坤人当中，乃是地位最崇高的家族。
很多至关重要的顶尖秘密，都掌握在他们手中。
“有人找到过那个盒子吗？”陆宇好奇问道。
老者摇头否定，而后叹息说道：“曾经去寻找盒子的落坤人，要么神秘失踪，要么就无故惨死，那个盒子也就成为禁忌，再也无人敢寻。”
当初陆氏家族，派出几位颇有影响力的存在，对于那个盒子进行追寻，最终却是未有收获，所有前去调查者，全部死于非命。
后来对于盒子追寻，便成为陆氏家族当中，人人不敢触及的禁忌，背后隐藏的玄机隐秘，实在太过可怕，让人不敢探寻。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刻意阻止，不让那个秘密公诸于众。
陆宇大失所望。
“让落坤人修炼的办法，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族长缓慢开口说道。
陆宇直接站起，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看着族长说道：“族长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陆宇心头威震，所有心思精力，集中在老人身上。族长清楚这隐秘的非凡重大，尽量让自己心绪得以平复下来，这才决定开口。
族长点了点头，片刻之后说道：“祖先曾经说过，想要让落坤族人崛起，一是揭开三千年前的那个巨大隐秘，另外就是……”
族长此刻略微停顿。
“是什么？”
“让身上的五角星芒依次消失，只要有一个便可。”
陆宇心神巨震，他看了一眼自己脚底，右边脚心的五角星芒，踪影已然不见。
此刻内心一阵奇异感情随即涌出，族长言下之意如何，已经足够明显。
也就是说……自己能修炼？
难怪族长之前如此激动，原来是发现了自己得以修炼。
“族长爷爷，你是说我……”如果自己可以修炼，白天受到的屈辱，就有机会偿还，替爷爷报仇。少年滚烫的胸腔，心潮起伏，热血澎湃。
陆宇话未说完，族长便直接点头。陆宇明白这重大隐秘，不得让人听到，所以按耐住心中激动，没有再说什么。
“我也不确定是否属实，因为这三千年来从未出现过五角星芒消失的人。”
无论真假，陆宇都要尝试。今日受到的屈辱，终其一生他绝不会忘却。
“孩子，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明白了吗？”族长嘱咐道。
江湖险恶，如果一旦被外人得知，吁天人肯定会将自己斩杀，以免留有后患。
“您放心族长爷爷，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陆宇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去尝试，看能否学有所成。
他不愿意一辈子像条狗一样活着。
“陆宇，你给老子出来！”这时叶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