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看着日历上重阴节的字样,张铭心里直犯愁。距离收老太已经十几天过去了,距离重阴节已经越来越近了。然而他还是没有什么有效的好办法。
啪,张铭额头上正中一枚粉笔头。“张铭,你想什么那?”讲台上的一名秃顶中年老师喊道。张铭只好收敛心神,专心听讲。
这十几天张铭也没闲着。这几天跟着爷爷学习道术,已是学了十几种不同的口诀。但是有主要的还是收魂决,收魂决。除此之外爷爷还教了给柳清传魂的引魂决。张铭还记得当时情况,那是在他刚压下左臂的阴气时,爷爷不客气地说:“以后这引魂决你自己念。将魂力抽干再补全也是种修炼。”他的左臂的阴气确实已经彻底被压成之前兵乓球大小,但是张铭考虑一番后依然保留了一些皮肤上的阴气,于是半边身子依旧是青白色的。毕竟全班都看到他左臂瘫痪,好的太快就太不正常了。毕竟有时候扯着虎皮做大旗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柳清的情况已是很不乐观,她的身体已经虚幻到一般人看不到她的地步了。张铭这几天为这事是一直烦躁不堪,上课经常看着日历发呆。莫文海看在眼里,却也没什么办法,那张拍回去的符咒他研究了许久,虽然受益匪浅,却也帮不上什么;按照所学勉强画了一张附带聚阴的符咒,却是聚的没有流失的多。
张铭不由又想起了活尸老太,老太的新闻第二天就上了报纸。报道上说是一家人已经死了十几天了,张铭算了算,差不多是自己看到窗外有女人盯着自己的时候。报纸上说这一家三口,婆婆和他们一起住。儿媳妇嫌弃婆婆,就趁着丈夫才出打工领着有些痴呆的婆婆去闹市区然后故意让其走丢。几十天后不知怎么婆婆找了回来,趁其不注意杀了儿媳妇,然后自杀。但是报纸没解释为啥后死的婆婆比儿媳妇腐烂的还快。
张铭猜测是婆婆真丢了,然后横死街头。死后怨念之大无法化解,又回到身体里回来报复儿媳。真是一对冤家啊,不知道打工的丈夫知道后悔怎么想。
神游到下课,莫文海他们要去打球,舍长要去图书馆。张铭便在路边随便吃了些,就回到家。
打开门,看着空荡荡,落满尘土的房间。张铭径直来到柳清的房间。看着柳清如迷雾一般的脸,张铭轻轻诉说着今天课上又被粉笔打了,又有一位学姐被他的忧伤气质折服,送来情书之类的琐碎小事。作为旧社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柳清平日里最爱听这些,这几乎已经成了张铭的习惯。
“柳清,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我的成绩一退千里啊。只要你醒了,以我的资质,立马就能赶上去。”张铭拍着胸脯笑着说,可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
笑着笑着,张铭就笑不出来了。他看着柳清,沉默了下来。
沉默良久,张铭忽然表情变得凶狠起来:“你死之后,我会努力修炼,然后杀尽这天下怨魂!”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爷爷,我已经可以掌控体会三分之一的气了。”张铭在电话里里说道。这也得益于每天念引魂决来抽干魂力的变态修炼方法。
“嗯,今天教你心决。”
“心决?是什么口诀?”
“心决不是口诀,心决是指用心念出口诀。不用念出,就可起效。练到极处,可以同时念出多种口诀。以你现在的精神力,已经可以一试了。”
张铭欣喜不已,在与老太的一战中张铭的这一短板差点让他交待了,念阵决就不能念守魂决,连换张守神符都不行。
挂了电话,张铭就提着符瓶就出门。打车直奔乱葬岗,这个乱葬岗真大啊,张铭到现在也只是在外围活动,每天都能收获不少。又时还能碰上百年的,碰上张铭也只有跑路了。
一路上张铭就坐在司机后面,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左手指间,一脸憋出翔的感觉。让从后视镜看他的司机不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要在他车上做些什么。其实张铭实在练习爷爷叫的心决,他心中已经不知道大吼了多少次引火决。是用来点燃符咒用的简单口诀,要是成功指尖会窜出火苗,但是盯得眼睛都有些干了,指尖依旧如常。
直到到车开到了城郊,张铭下车来到乱葬岗时,他也没有搓出一丝火花来。爷爷直到现在才教张铭心决足以体现出它的不凡,使用心决要做到绝对的心无杂念,且将灵魂灌注与所想。将精神灌注与口诀好歹有东西可灌,心决却是真正的无迹可寻。
张铭也不在意,如此不凡的道术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学的?一脚踏入乱葬岗,张铭无需牛眼泪,便看到一个一道白影在远处飘荡,虽然连个人形都瞧不出却也足够了。他拿出瓶子,掐印念咒,收魂入瓶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刚入乱葬岗时的狼狈。张铭看了看瓶子,叹了口气,向着内部走去,这里外围的游魂是越来越少了。一路边走边掐印收魂,所过之处,鬼魂颤栗。说不尽的潇洒。
走了几分钟,瓶中魂就够了。再往里他也不敢去。这越往深处游魂越强,张铭从老太那得了教训,不敢如此肆无忌惮。阴沟里翻船的事他不想在来一次。
带着今天的收获心满意足的回到家,张铭便来到柳清的房间,念起那当初只能让爷爷来念的引魂决。于是大量精神汇聚与口诀,引导着瓶中魂进入柳清身体,他的额头渐渐开始冒汗。到传输完时张铭已经汗如雨下,瘫软在地。心里不由对爷爷的变态有了更深的认知。
扶着墙回到自己的房间,张铭不管三七二十一到头就睡了过去。夜里不盖被子被冻醒,才抓过被子胡乱盖上。
第二天缩在被子里的张铭被铃声吵醒。他疲惫的起身,来到厕所看了看镜子里的黑眼圈,他很纳闷。这几日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灵魂抽的太夸张,这大夏天夜里总感觉有些冷,导致他的睡眠也不好。胡乱洗了把脸,张铭就回到房间盘膝坐下,面朝东方调息纳气。又将左臂阴气磨掉一层。
做完这些,张铭起身,来到厨房切了些肠子给自己加了个馍,柳清不在了张铭知道自己总得自力更生。叼着馍就出了门,刚好6点。用病请假虽然一时爽,但是学业还是不能落太多不是。
来到学校,坐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翻开日历。经过心里已经无数次祈祷,但是他还是看到了明天的日子——农历六月初六,重阴节。张铭不知道自己该大哭一场还是该用平静掩饰,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学武侠小说里那样逆天改命还是平静接受。改命?那该如何改啊?接受?那该如何接受啊?这些张铭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浑浑噩噩的一天就过去了,看着一字未动的笔记本。张铭呆愣着起身,背起包就往回走。连莫文海看不过想来安慰请吃饭的要求他都拒绝了。
回到家,看着满屋尘埃。张铭习惯性的来到柳清的房门前,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片刻他忽然转身放下包,回到房间,将几天没洗的衣服拿出来放进许久未动的洗衣机里,又拿起抹布扫帚开始打扫房间。他还仅存这一丝侥幸想要柳清醒转后看到一个干净整洁的家。
两个小时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张铭会心一笑,他开口喊道:“柳清,出来看看,我吧屋子打扫干净了!”
无人应答
“柳清,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鱼。材料我都买好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哦,对了,还有你的房间没打扫。你是在等我打扫?”张铭恍然大悟,提着扫帚抹布就推门进了屋子,但是张铭直管低头打扫,却不敢往床上瞧一眼。他一边打扫一边还说:
“柳清啊,明天就是重阴节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柳清啊,那老太是被她儿媳妇害死的,前几天报道上都说了。你以后要是做了我的媳妇会不会烦婆婆啊?...”
“柳清啊,...”
“柳清,...”
等絮絮叨叨的张铭将房间打扫完毕,张铭这才来到床前,缓缓将视线从地上挪到床上,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床上的人。
柳清静静的躺着,入雾气一般,看不真切。平静,如诗中天人;淡雅,如画里仙子。
张铭期望看到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张铭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如痴如醉。他要记住这幅仙景,他要将面前的佳人铭记于心。他不禁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但是就像以前的几十上百次情不自禁一样抓了个空。
看着抓空的手良久,张铭转身回客厅拿出柳清的口罩和手套。回房给柳清戴上,然后抓着她的手,俯身就吻了下去,吻在了质地轻薄的口罩上。
轻轻一吻,张铭就起身,握着她的小手却不肯松开,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她。
今晚反正也是最后一晚了,也不用出门抓鬼了。张铭就这样看着她,直到日暮西山,夕阳西斜。直到天色全家家都亮起灯光的时候,张铭才回过神来。起身打开房间灯。
鬼门大开时,天下所有不属于世间的事物都会被吸走,无一例外。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身符合阴阳法则。但是就算是爷爷,不付出些惨痛的代价也别想触碰到这等高深的天地法则。更别说是愣头青张铭了。
他到现在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天地法则如此威力,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升起半分反抗之心。不禁心中绝望之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