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道:“我本非有意引导,这次是我鲁莽了些。”她喃喃道,若是他去七王府,就能救下那个小将士,但是他没有,她从来只想着,何必给自己增添麻烦。
她误导宁侯爷也是因为不想让李家抢了先机,现在她隐在暗处,悄悄的利用宁侯爷在周帝面前将了李家一军,总比在明处当靶子的好。
俞怀看着瑶姬变幻莫测的眼神,语气冰冷:“那你此次去是真心实意的投诚,还是为了做奸细,眼线?”
晨风拂过他额角一缕发丝,因为微怒和彻夜未眠而有些红血丝的眼睛直视着瑶姬,缓和的气氛又微微紧张起来,他一字一句的道:“我都不许!”
瑶姬想:这人好生无理,但是自己在他手上的把柄太多,语气也软软的道:“又不是我向他们示好,他们便会信了我,这信任哪里是一时半会可以建立好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半路就被阻隔了吗……”
她瞄了俞怀那副臭脸一眼,低下头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抿了抿嘴问道:“李家的事情,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隐隐觉得有一个幕后推手推动着。”
俞怀道:“臭丫头,又给我转移话题。”话虽如此,他的话了依然带了一丝赞赏道:“但是你说的没错,彦城被南齐破了,彦王被俘,李家阻挡的是报信的兵将。”
瑶姬恍然:”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把控之中……”
这女子真是一点就通,俞怀笑道:“如何算把控之中,茹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李太尉已经昏迷不醒,茹夫人能安排公子裕遇刺,这个苦肉计使的好。”
俞怀嘲讽一笑,那是她的儿子,也不得不用来帮李家逃过大劫,如此一来,只怕是更加恨透了他们。
瑶姬听着又道:“是不是公子裕没有遇刺,你们也会让他出点事?”
俞怀又是一个赞赏表情:“臭丫头,瞒过了茹夫人,都没有瞒过你。”
所以昨日宁侯爷大可不必去城门口,那个小将的死早已安排好了,若是将来查出来是李家派人追杀的报信的小将,李家便会被安上通敌的罪名。
茹夫人并不是省油的灯,她能想到的,茹夫人也一定能想到,这个事情一定要掩盖下去,那么昨夜,公子裕遇刺是否是茹夫人将计就计,想用此事,浑水摸鱼掩盖了李太尉派人刺杀彦王亲信之事。
而瑶姬想的是,这两位公子的本事大到何总境地,竟然可以混淆李太尉与边境之人的联系。
如此一来,在这场对抗中真正陨落的不过是彦王的那群心腹,拖延的也只是支援彦王的时间。
周帝虽是明君,但对地方割据的忌惮是亘古不变的,他也对彦王颇为忌惮,此次俞怀借李太尉的手除去彦王的心腹,再以此来攻击李太尉,一石二鸟,更遑论周帝本身就对岑羲爱护有加。
所有的一切都在瑶姬脑海里串联起来,她只觉得心中微微一寒,原来人命真的如此不值钱,她也只有片刻的感慨而已,她有什么立场去评判呢,自从灭族之后,他们便是一类人,棋子可以利用,对立的敌人则是你死我亡。
两人沉默了许久,瑶姬才道:“此时还不是攻打南齐的时候,”瑶姬分析道:“但是南齐必然不是北周的对手,因为有你们,还有……李太尉。”
他必然会全力以赴,洗脱嫌疑。
俞怀问道:“确实如此,只是我们攻打的是南齐,你当如何?”
瑶姬眸子里满是冰冷之意:“与君同心,瑶姬恨南齐入骨,除之而后快。”
天将大亮,破晓的曙光撕破黑暗,那个屹立于晨光之下少女痛恨溢于言表,除了这浮于表面的恨,她的深沉又伪装于纯真与清澈之中,俞怀只知道,那恨意是真的。
他舒了一口气,好在这丫头识时务,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他道:“臭丫头,你明白了便好,我该走了,这些日子不要随便乱跑。”他摸摸她的头,离开了宁侯府。
但是瑶姬也没想到因为俞怀的这一晚到几时,让麒司出了府,却真正的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麒司被暗算了,茹夫人已经起了杀心。
街坊都在传昨夜刺杀裕王的刺客捉拿到了,今日破晓之时抓获的一个黑衣人。
前朝已经闹翻了天,公子裕带伤上朝,周帝震怒,居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刺自己的儿子。
公子裕道:“贼人已经抓住,乃是宁侯爷的侄女指使的。”
周帝这才明白,心里冷笑一声,这么快就要对一个小丫头下手了吗?他道:“凡事都讲究证据,才能服人。”
听闻周帝语气,明面是教公子裕做事,实际上竟然是对那女子的维护,公子裕更是咬牙切齿,母亲已经说了昨日宁侯爷去的那么巧,她已经断定了是她,这女子还是除去了好,留着总是个隐患,趁着她羽翼未丰,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如今看父皇的态度,更是留不得了。
公子裕道:“儿臣不敢滥杀无辜,自然有确凿的证据。”
一旁的右相琢磨着,原来瑶姬也不是公子裕的人,那么他之前是被蒙蔽了,还被耍得团团转。
他眼睛一转,反正这瑶姬也不会是自己人了,此时乃是一个好机会,不如顺水推舟,一雪前耻。
他上前附议道:“大公子所言有理,不如就交给大理寺来查证。”
左相俞大人一看不得了,自家小子看那女娃的眼神可不一般,别人看不出来他可看出来了,一个两个的都盼着那小丫头死,可是自己却瞧着那丫头挺顺眼的。
眼见儿媳妇要没了,他也上前参议道:“皇上,交与大理寺一个弱女子只怕会屈打成招,有失公允,不如交给秦大人审查,秦御史最是公正,相信各位大人也有目共睹。”
周帝也有意维护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立刻允诺道:“准了。”
公子裕还要说话,周帝一个严厉的眼神扫过去,他不得已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