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在这里等姐姐。”
瑶姬让迎环在外候着,杏雨进了房间为她更衣,小江沐在门口来回踱步,待到瑶姬出来,小江沐自然的跟在瑶姬身边。
几人一同去正屋里拜见宁侯爷,此时宁侯夫人正坐在主位上,一看瑶姬身边的小尾巴,顿时乐了,这臭小子才放出来就粘着瑶姬了。宁侯爷自然也看到了,刚喝的茶水差点一口喷出来,这可不像他们家的小子。
瑶姬目不斜视,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小江沐也随着瑶姬,拜见自己的父母。
宁侯夫人赶紧扶起了瑶姬,正要把小江沐搂过来,谁知他不像从前那般撒娇,倒是像个小大人似的。
知子莫若母,自家小子是怕在瑶姬面前失了面子呢。
宁侯心思不在这里,却是细细的观察起瑶姬来,瑶姬也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任他打量。宁侯虽然是武将,却有一股儒雅大气,想来是文武兼修。
宁侯夫人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吩咐丫头伺候瑶姬坐下,问道瑶姬的铺子如何了,在京都可可还习惯一些家常,瑶姬一一答来,宁侯爷也插不上话。
直到小江沐听得都有些瞌睡了,瑶姬才告辞离去。
待到回到房里,瑶姬唤道:“迎环?”
“公子请吩咐。”
“可还有吃食?”瑶姬眨眨眼,“我今日不曾进晚膳,好饿。”
…
支走两个丫鬟,瑶姬挥手写了一封信,烛火无风自动,将瑶姬的影子拉得纤长,她将笔丢到一边,唤道:“麒司。”
麒司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瑶姬仿佛早已习惯,问道:“最近祝家有什么动静?”
“暂且没有什么动静。”
“再把这封信送去祝大人的桌上。”
半个月前,瑶姬就布了一张网,说来又是一件麒司看不懂的事情,在瑶姬去胭脂铺子的那天,麒司去办了一件事,给所有官家送了一封信,里面是一张白纸,计划虽然因为那天的大雨打断,祝家却是送到了的。
有的官家无视这小把戏,而心里有鬼的那些都暗自揣摩这是何人的意思。不过是试探的小伎俩,真正的大鱼还沉着,但是一而再再而三也是会让人恼火的。
祝家藏得很深,身为治粟内史掌管北周财政,贪些银子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足以扳倒他,但是贪的银子去了那里,却是连北周帝都关心的问题。
京都势力盘综复杂,若不是迎环和杏雨两个小丫鬟,她还不知道祝家公子的破烂事都有一个大人物摆平。
麒司又一个闪身不见,眼下虽无人可用,但麒司是邀月山庄带来的,足矣。
祝家。
祝大人捏着手里的信肝火大盛。祝夫人瞧着不敢吭声。
“岂有此理!哪来的鼠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本官?”
祝夫人小心翼翼的问:“老爷,这封信又写了什么。”
上次收到一张匿名信是一张白纸祝夫人是知道的,当时老爷也不见发这么大的火。
此时祝大人已经把手里的信握成一团,也不回答祝夫人,起身出去吩咐家仆:“府里进了贼人,都给我去追查。”
麒司已经回到宁侯府,瑶姬道:“这几日不要出门,小心些,祝家受了挑衅,肯定要闹出一番风雨。”
祝大人思虑更多,第一次收到的信是一张白纸,没有在意,这一次的信也不过区区两字:“银子。”
这个位置众人都眼红,油水是很多,自己多年来一直小心谨慎没露出什么马脚。
这一番查探免不了的,如果是那帮御史发现了什么,来试探他,自己也得摆出态度。若是有人存心戏弄,祝大人眼中划过一丝狠厉,老虎身上拔毛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麒司这些天听从瑶姬的话没有出门,果然闹的满城风雨,祝家家里出了贼,京城大家人人自危,哪家没点见不得人的丑事。只是顾家这般大肆周章也着实让人费解。
人一愤怒便会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来。起先祝家不过是派几个家仆在追查,查了几天却一无所获,本应该见好就收,偏偏这群家仆平素嚣张惯了,扰了民被御史弹劾。
事情终究是捅到北周帝那里去了,祝大人丢了个大脸,在北周帝面前哭诉自己家里遭了小贼,北周帝问家里丢了何物,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朝堂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不动声色的,周帝瞧在眼里,挥挥手下了朝。
瑶姬笑笑,祝大人这一闹,正合她心意。
若是这是御史的试探,祝大人这一番确实可以打消人的疑心,可是偏偏不是,御史大人想不注意他都难了。
稍微有心之人,比如盯着治粟内史这个位置的人追查这件事,摸清了来龙去脉,祝家失窃当晚收到了一封信,虽然不知道写了什么,但是却让人遐想连篇。
“蠢货!”开口之人正是公子礼的外家,当朝右相苏长榭。
祝大人原本打着颤的身体被吓得一软,趴在地上,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你做事不带脑子吗?难怪教出来的儿子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天天让人擦屁股。”
祝大人抖得更厉害了,他起先也不过是想搜查一番,也给御史表个态,自己行的正做的端,支支吾吾的开口:“下官本是想着御史那边……”
他这一说苏相就懂了,却更加来气:“你看那帮老东西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他要是要弹劾你,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被人戏耍了还团团转。多少人盯着你这个位子,干不了就滚蛋。”
苏相确实是气极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这种事情不藏着掖着还摆出来,心里哪里不明白他这也是被戏耍了沉不住气。
若不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又衷心,眼下这个位置也没有合适的人,苏相眼眸一闪:“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公子裕的人,故意挖个坑引你出洞?你还蠢到往里跳。”
祝大人猛然抬起头来,豁然开朗,一定是公子裕的人想夺了他的位置,那自己这番作为岂不是正合了那人的意?
苏相稍微平息了怒火:“不过是些小把戏,于你并没有实际上的损失,你且回去,好好约束你那群下人,夹起尾巴做人。”
“谢丞相大人。”祝大人低着头,依然做着行礼的姿势一步步退出去,出了门,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
的确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瑶姬极爱坐在屋子里的的窗边思考,正对的是一从郁郁葱葱的兰草,一只蜘蛛在小心的结网,这次网的不是一只虫子,而是一条大鱼。
这一场乌龙,很快便会被掩盖下去,瑶姬并没有把希望压在这两封戏耍的信上,不过是埋下一颗种子,瑶姬盯着那只蜘蛛,手里紧紧的捏着,秦桑榆递来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