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便是约定里的那一天,刻俄柏将格罗扎姆送到了决斗场,也就是火皇竞技场里。
“祝好运,虽然我并不认为你能活下来。”刻俄柏凝望格罗扎姆的面孔,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可是丧尸,本就已经死过一次,又为何会惧怕死亡呢?”格罗扎姆洒脱地笑了笑,露出一个慷慨赴死者应有的潇洒自如。
看到这张稚嫩却又显得坚强的脸,刻俄柏又一次地沉默了。
这张面孔于世上是那般的平庸,属于丢到人堆里都不会被认出来的那种。他承载的是一个回忆,一个时代留下的痛苦烙印。
正如矿石病在泰拉世界肆虐所造就了的,反抗着的人们。丧尸病毒所凝聚出的一切成就似乎都聚集在格罗扎姆的身上。
他的灰色皮肤上,显得干涸而尘灰四布。
比起六天前,格罗扎姆明显有成长了。在他的手上,已经可以凝聚出坚实的爪击,配合他娇小的身躯,已经可以作为一个合格的暗杀者。
现在,却由刻俄柏亲手送到刑场。
“还有什么遗嘱吗?”刻俄柏难得地露出了女子该有的温柔神情,这是自从她加入落锤后就再没流露出的表情。
她并非是多愁善感,只是想自己的学生能再多看一眼。
至少......在煌的虐杀开始前。
“照顾好蓝毒。”
格罗扎姆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在他面前,无垠的旷野被青色的巨岩簇拥着,汇聚在道路的两旁。无数的观众好奇地将脑袋探出,乱哄哄得仿佛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格罗扎姆反倒像个历经沧桑的老者,缓缓步向前方,周围纷杂的声音彼此分辨不清,逐渐使他进入了一个旷淡的时光回溯中。
“丧尸!?难道真的和小说里说的一样,是罗德岛的秘密实验制造出了丧尸王,导致了丧尸末日?”
“那瞳孔,那皮肤,那獠牙,那就是丧尸啊!”
突然间,格罗扎姆向一个方向望去。
看到一个身上捆着布条的鲁珀族女子,眼底包含着不共戴天的恨意。一人一尸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正如两把利刃彼此交锋。
一个照面间,格罗扎姆看到。那个女子的过去。
她曾不过是一个公司的普通职员,被卷入了灾变的浪潮。起初被哥伦比亚军方的搜救队伍所救,但后面队伍被冲散,她的丈夫也一并被人流带到了天各一方的方向。
“呵......”
格罗扎姆苦笑地摇了摇头,他读的出来那股恨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自己的丧尸同胞们,所做的一切都由他所背负吗......很不公平?
自他站在这路面上的一刻起,就已经不公平了。
如果要谈公平,煌就不会肆意地将他看做案板上的鱼肉。也不会摆出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凌驾在他的身前。
他又看向另一方,同样与一个陌生人的目光相撞。
两人的心灵沟通持续了不到一秒,格罗扎姆又主动偏过头去。
他能看到,那男子砸开炎国某个军火库的大门,等回到家中,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两岁的儿子就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他被迫流亡四海,在一次船难里幸运地活了下来,并漂到了罗德岛的港口。
看那些男男女女.....他们眼中的恨,他们眼中的惧。
都因自己而起,都因自己身上的病毒而起。
在这一刻,格罗扎姆伸出自己的双手,头一次以陌生的视角,审视自己的存在。
他的血液样本早已经被华法琳和白面鸮化验完了,据说是取得了不小的进展,一种新的半成品解药已经投入了临床试验。
格罗扎姆提出他的困境,希望两女可以帮到他。然而两女在听到是煌要取格罗扎姆性命后,都表示让格罗扎姆再多留下些样本,并表示不用担心,她俩会替格罗扎姆收尸的......
刻俄柏,华法琳,白面鸮,都不认为他能活过今天。
那些观众们也都期望看到自己被煌杀死的那一刻。
更有甚者已经举起了相机,似乎是想记录辉煌场面。
而煌,屹立在那最最高峰的地方,俯瞰着下方,尤其是格罗扎姆的所在。
“看到了吗,那些人看待你的眼神。这眼神我们曾品味过无数回,也正因不想再去品味,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煌的声音悠长,振聋发聩。
她的出声使得周围的观众为之一静,都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煌的方向。
刻俄柏也是如此,用看待天神的目光眺望煌的位置。
那是煌!一个从百米高楼调下而毫发无损的角色!
一个足以单杀霜星的恐怖兵器!
一个斩无不胜的战神!
无论是武力,人品,亦或者相貌,她都完美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唯独是性格方面,有那么一丝的傲然。
正是这丝傲然,造就了她现如今的一切!
落锤的队长!
“感染者们的眼睛已经睁开,而且永远不会再闭上!!”
*煌对一块巨岩使用了背摔!
*就是因为她做得到!
出乎意料的,格罗扎姆没有半点先前胆怯的模样,而是神色平静,甚至深吸了口气,没有一丝慌乱而不知所措。
煌一跃而起,重重坠地。一脚踏在石板地面上,将坚固的巨石踩出细密的裂痕,掀起阵阵的飞沙。
“轰!”
“隆隆......”
听见锯链的轰鸣了吗?
丧钟为谁而鸣?
“看呐,你的死兆星在天上闪耀!”
人群沸腾了,或许有更远离战场的地方,有人无法听清。而空的声音及时出现,很好地弥补了这个缺陷:
“看来煌已经想要出手了。不知道这只看起来若不经风的小丧尸可以支撑到第几秒呢......”
环顾四周,沙尘四起。
所有人都想要格罗扎姆死,而后者,必将孤立无援。
那些幸存者和干员将充满敌意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他的身上,将崇拜的眼神投给煌。
在这一刻,谁是丧尸?谁又是所谓人类?
在面对具有压倒性力量的煌时,格罗扎姆最多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观众席里,德克萨斯用绷带缠着受伤的部位,淡淡注视着场上二人。
红不知怎地,就在德克萨斯的旁边。
“我赌一根pocky,他撑不过三秒钟。”
“我赌一盒。”红露出半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至于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赌他只能活两秒?”德克萨斯眉头一挑。
“不,我赌他不会死。至少今天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