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
“剧哉泰拉民,寄身于草野。”
“妻子象禽兽,行止依林阻。”
“柴门何萧条,狐兔......哦不,丧尸翔我宇。”
走在路边,随时可以听到人们对丧尸的诋毁与谩骂,格罗扎姆早已麻木,充耳不闻,步入了暮色森林。
这时,一个看起来像幸存者的路人上前拦住他,好心劝道:“现在岛上风声鹤唳,森林里难保不会躲着异常。九尾狐的人已经在排查了。”
“多谢。”
格罗扎姆说完,还要一意孤行。那路人见拦不住他,也就放弃了。
走开的同时还自个摇着头,哀叹着什么“我连一个小孩子都拯救不了”,俨然把这森林当成了有去无回的修罗场。
作为当事人的格罗扎姆倒是无所谓,他和伊洛在这里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时日,早就熟悉得跟进游乐场一样,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果不其然,这次他没有再迷路,短短三十分钟就找到了出口。
那又是一条长长的峡谷,森林尽头便在谷底。越往前走,积雪越加消融,最后是到了一片草地。
草地下是一片坚硬的岩地,上面顽强地长着大片的杂草,有的甚至比格罗扎姆都高半个头,以至于他每次拨开草垛都跟拨开芦苇荡一样蛋疼。
峡谷两岸,垂直两岸少说也有个二三十米,风化了的紫红色沙石附着在上面,略一摩擦,便会落下一大块下来。
那验证了时代变迁的巨岩,沧海桑田,岁月在它脸上留下了痕迹,如果它也拥有感情,是否会察觉到人潮的更替?
最开始,这是一片孤岛。每个冒险家和航海士都嗤之以鼻的蛮夷之地。
后来,一艘名为罗德岛的巨舰靠岸了,上面的人下来,第一眼甚至以为是放逐之山。
再后来,经过人工的开凿,开发,这里开始有了人气。
几年又几年,浪潮的迁移变得微弱。再不见那急湍胜箭,猛浪若奔。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格罗扎姆还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他闻到,空气中有尚未散尽的血腥味。
如同这里死过人一样。
可惜,让他失望了。对于他而言,死人比活人可要可爱得多。即能当口粮,有能当玩具,还没有活人那么多的破事......
这时,他看到远处巨岩上写有字。
“火皇竞技场。”
看来,前方也就是一个叫做火皇竞技场的地方。
格罗扎姆对它并没有什么概念,或许最多不过是像古罗马的斗兽场吧.....
如果不是得到有人指路,他甚至以为自己走错方向了。
一阵风吹过,长草皆平,绿浪俯首,若是没有什么良田美树桑竹之属,格罗扎姆甚至要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原始森林。
这里的路格外难行,地表干裂出蛛网状的缝隙,龟裂不断,犹如一条条的沟壑,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永远不知道那些黝黑的岩缝里藏着什么。
蚂蚁甲虫还算好的,蜓蚴蜈蚣才是真的要命,更有甚者,藏着蛇......
这真不是夸张,格罗扎姆刚刚就在一个风干的树洞下找到一张已经干瘪的蛇皮,它的主人早就被人煲了也说不定......
天色渐渐变得阴沉,铅色的云层聚拢起来,覆盖了目之所及。
距离他踏入这片土地,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格罗扎姆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光看他被汗液浸湿的额头,还有手上的污泥,都能猜到他到底是费了多大劲才行完的这段旅程。
那真的是在爬了......成年人尚不一定能驾驭,就不要指望他能如履平地。
好在苦尽甘来,他看到了眼前平坦的大道。那里,寸草不生,道宽而坦,一看就是经常有人走。
再往前,就是火皇竞技场了吗?
火皇竞技场之后,就是风涧。
风涧没有多少居民,它比不上雪镇的人气鼎沸,也比不上热域的热烈激情。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幽静。
你说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还用说?当然是约会......
玫兰莎与安塞尔曾漫步此间,而她俩也不是第一对在这里促成的眷属。
只有过了风涧,才能到热域。
再往后,就是基建。基建掌握着整个罗德岛最核心,最强悍,最权威的权力与力量。
虽说还是在某一时段被不止一个人给打成了狗,也不能否认它在干员们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
犹如基督教徒眼中的耶路撒冷,当之无愧。
不久,格罗扎姆终于见到了一些人为的痕迹,将他从幻想拉回了现实。
那是一块厚半米的花岗岩,被什么东西一分为二。
看碎口处的痕迹,似乎是手锯留下的摩擦印。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值得注意了。
这块石头仿佛就是一个路人随手为之,完全不放在心上,不足为外人道也。
殊不知,格罗扎姆就是再长大七八岁岁,恐怕都办不到。
恐怖如斯!
碎石就像是路标一样,宣誓着领土主权的交替。从格罗扎姆踏入此处起,就已经意识到了。
这里有着一个全新的机动特遣队管理,有着与雪镇截然不同的传说......
俄顷风起千云散,格罗扎姆抬起手臂遮挡狂风,待其消尽,复又径直去向火皇竞技场。
由于视角原因,他并没有注意到,远远的火皇竞技场并非空无一人,恰恰相反,还有人专门等待着他的到来。
并给他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
“......”他抬头来,已经看到了那个人。
原因无他,他每走一步,都能无端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在这种状态下,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那就是落锤的队长,煌。
煌屹立在山岗之巅,周围峰峦叠嶂,将她的身形衬托得更加伟岸。而她自上而下地睥睨着格罗扎姆。
“我知道,你会来到这里。我所见过的每一只丧尸,都试图要站在我的面前,毫无疑问,它们全都死了......”
现在的煌身披甲胄,手持锯链,英气逼人。就跟久候格罗扎姆到来一样。
能让一个六星女干员刻意在此等上几天,自己还放对方鸽子。话说出去不得让人惊掉下巴。
事实是当事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在这个适合约会的地方。
他知道。
这个女人不是来和他谈情说爱的。
她是来取自己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