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这时，她才想起他们两个人都还没吃晚饭呢。
李黎看看时间，已经深夜十点多了，好在因为这里是医院，周围总是还有卖吃食的。
正好给这父女留点空间，好好说会儿话。
等李黎走了以后，董维给女儿擦了擦小脸，也不知道是疼痛时的汗水，还是什么，反正小脸上黑了一块。
“爸”
“嗯”
“爸”
“怎么了，刀口开始疼了？”
“有点疼，不过比白天好多了。爸，爸……”此时，甜甜的语气里已经带着哭音了。
“傻孩子，爸在，爸在这呢……”
董维哭着伏在女儿身边，握着她那只没有输液的小手。
“爸，爸，我，我以为我要死了！我，我，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爷爷奶奶，呜呜呜！”
“乖，不哭，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乖，以后要记得李阿姨说的，真有事时别怕麻烦别人，昂，那些都是你的同学，你的老师，是除了爸爸，爷爷奶奶以外，你身边最亲密的人，要相互理解和帮助，要团结，就像和刘昊，雷鸣，武当，以后同学们要是有事，你也会帮助他们的，知道了吗？”
甜甜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说：“以前妈妈对我说，能做的就要自己做，别有事没事就去烦她。妈妈都这样说，何况别人呢。爸，那疼我能忍，可，可就是太疼了。”
听着听着，董维暗里攥紧了拳头，可还得对女儿强装笑容。
“那是你妈不喜欢你和涛涛麻烦她，别的妈妈就不这样，别说妈妈了，你有事找你李阿姨，她也没不耐烦过，对吗？”
看到甜甜点头，董维才放下心来。
董维心酸地注视着又慢慢睡着的女儿，可能是因为失忆，总感觉着大脑发育有点问题，看问题简单，从来不会拐个弯去思考，都高二了，社会经验也就是小学生的水平。要说大脑发育真有问题吧，她的功课还不错，除了物理欠缺点，其他各科成绩都是中上水平。
“唉！”
董维心里酸楚地叹了口气，深深地为女儿的未来担忧。
冯圆圆，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爆炸的地雷，他的心总是有那么一丝线在紧绷着。
想到冯圆圆，董维心底的忧虑又多了一层，因为她的警告，他不敢再有大动作，听杨子峰讲，那人现正在部里活动，是再向上走一步，还是如何，对于制裁他都已经不现实了。
李黎在门外听着那孩子说的这些话，真想对那女孩说，孩子，我给你做妈妈吧！
可是自己现在还真是没有准备好！
刘逸飞那里突遭变故，她嘴上说不管，可是能真心不管吗？别说别人，就是张子楠，十几年都在她这里看病，再加上十几年的感情，能置之不理吗？
还有那个才出生不久的孩子，虽然他妈妈插足她的家庭，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没罪啊，真要是让她帮忙管，她能拒绝吗？那可是自己儿子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啊！
自己这里都一团乱麻，至于董维，虽然也是中年大叔了，可是又有型，又有事业，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
李黎轻轻地推门进来，看到甜甜又睡着了。
两人各自喝了一杯粥，看看太晚了，那袋子里的面包谁都没动。
董维让李黎回去，可是李黎考虑到，虽然他们是父女，可甜甜毕竟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当爹的伺候其他的可以，要是去个卫生间就不方便了，所以就打算在旁边的空床位上将就一夜。
董维看她执意不走，也就同意了。
他把椅子放开，躺在上面，在床上看着那对好像母女的女人。
此时，还真的有点像一家三口一样歇息着呢。
中间甜甜醒来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又开心地睡着了，做梦还都笑醒了。
第二天一早，当董维的助理去接董维的父母时，可把老头老太太吓坏了。
老两口来时，发现那个李医生也在。
叶绍清心里特别高兴，原本第一次见到这个李医生，还是送孙女回家，没想到能和儿子走到一起，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他们家大维能够抓住吗？
说真的，老太太很怀疑儿子的眼光，那个冯圆圆看上去比李医生漂亮多了，啊不，只是漂亮一点，唉！当年儿子眼睛就不好，现在……
如果董维要是知道自己的老娘在这样腹诽自己，非得气吐血吧，哈哈。
李黎客气地打过招呼，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先离开了。
当叶绍清把李黎一直送上电梯，忙又回来抓住儿子问个究竟，都来不及询问孙女了。
“奶奶，”
一边的甜甜忍不住委屈地撅起嘴巴。
“来了来了，我的甜甜，奶奶看到你李阿姨，一高兴啥都忘了。”
叶绍清拉着孙女的手。
“唉，甜甜，如果这个李阿姨做妈妈，你愿意不愿意啊？”
“愿意！”
甜甜毫不犹豫地回答。
“哈哈！”
“好，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咱们帮你爸爸一起追你李阿姨。”叶绍清乐呵呵地说。
董维一边看着在一老一少自说自话，不过心里却也是赞同。
“爸，那你们在这里照顾甜甜，我就去公司了。”
“去吧，忙你的吧，这里有我们老两口呐。”
董维穿上那件李黎昨天给他买的羽绒服，虽然很便宜，样子还有点土，他却感觉格外温暖。
李黎还没到医院，便接到儿子刘逸飞家保姆兰嫂的电话。
“李医生，我，我只能打电话给你了，别怪我。怎么办啊？逸飞把孩子抱到墓地去了，孩子还发着烧呢，他说是要让儿童装拜祭一下他妈妈。老太太追出去时又滑了一跤，才送去医院。我现在医院，也走不开，怎么办，怎么办呢？”
“李医生，你在吗？”
兰嫂的声音又迟疑起来。
“兰嫂，你说，我在听。”
李黎心里一阵阵发紧，听着兰嫂说的情况，她不能不往坏处想，毕竟，张子楠也患有精神病。
像冯小小那样的家族遗传性疾病，一代人中最少也得有一个命中。
李黎的手颤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