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世界,没有时间,空间也无穷延伸。他就这样行走在这纯粹的黑暗里,死寂的沉默着。
“如果永远都这样就好了啊。”
叹息就在他的喉咙里滚动,却始终不能发出声来。
“究竟什么才是生存的意义?究竟如何才能让一切重新开始,究竟如何?才能弥补这最大的过错?”
少年在这无尽的黑暗里,孤身一人,想要停止却只能不断前进,向着更加纯粹的黑暗。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毁灭这世界吧。”
轻柔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却没有人影出现。
“毁灭么?”
少年无神的眸子静静看着并不存在的天空。
“我犯了绝对不能被原谅的错,我还不能就这样结束。”
少年的眸子渐渐出现神采,那是如明星般耀眼的光,穿透黑暗,破碎了那如同海妖魅惑之声的话语。
“不听话的孩子可是要被打的哟~”
戏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即便如此,人间总有善者。”
“哪怕所有人与你为敌你也要弥补这过错吗?”
“我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
“哪怕所有人都想杀掉你?”
“哪怕所有人都想杀掉我!”
坚定的声音穿透黑暗,在那沙哑的喉咙一字一顿地吐出,不容辩驳。
“那么,我可以给你力量。”
“代价是什么呢?”
“你会失去所有友人,你会失去人类身份,连你的心都只剩下这执念,再无半分感情。”
“这就是代价吗?九界之主?”
“被发现了啊。”
光球出现在少年面前,却没照亮半分黑暗。
“那么,你怎么打算的呢?”
“不需要,哪怕穷尽一生,我也要堂堂正正到你面前许愿。”
少年逐渐拥有了色彩,哪怕世界依旧黑暗,他却闪耀着光芒。
“这可真是,不过看在你我见过几次的份上,给你点小礼物好了。”
光球发出愉快的笑声,少年只觉头一痛,眼皮沉重起来。终于,视线归于黑暗。隐隐听见一声“祝你好运”什么的。
睁开眼,是一个水潭的边上,翎铭昏沉的头在水面上出现倒影,面色苍白,还带着几分血迹。翎铭就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发出笑声。
“啊,我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啊。”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迹粘在了伤口上。
“嘶~”
虽然他自认为只要简单地脱下衣服就好,但果然伤口撕扯的疼痛还是传进了大脑。
“先洗一下吧,虽然这样可能感染,但总比这种一定感染的状态要好。”
伤口被清澈的潭水一冲,顿时染红一片。
“果然还是有痛感的啊。”
自嘲地笑了笑,翎铭终于洗净了身体。
“那么,接下来就是怎么搞到衣服了。”
上边的天空只剩下一片细线,显然这是悬崖底部。
“说起来,这都没摔死真是奇迹。”
忽然,胸口和手臂开始疼痛。
“啊呀,看来没过多久嘛,弑生诀的强化才过效。”
虽然自嘲地笑着,但是脸色却更加苍白。
“果然还是骨折了吗?”
竭力走到岸边,选了一块巨大石头躺下身子。
“好痛啊,这就是代价的一部分吗?”
就这样平躺着,翎铭静静看着那遥不可及的天空。
“还好这里没有荒兽,不然死定了啊。”
这样想着的时候,轻微的脚步声从黑暗的地方传来。
“不是吧,运气这么差。”
翎铭一副认命的样子,但还是竭力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法杖,暗金色的宝石在顶端闪着微光,紧接着是一张有着银色眸子的帅气脸庞和一身带金边的黑袍。
“啊呀,想不到这里还有人族呢!”
那人开口了,出乎意料得声音很普通。
“你是,谁?”
翎铭警戒起来。男人确实浑不在意他的戒备,缓缓走到他身边。
“左手手臂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腹部还有这么大的伤口,真亏你能活着啊。”
只是粗略的一看,男人就精准地说出了翎铭的伤势。但接着他就看见翎铭正如临大敌,紧张地看着自己。
“啊,忘记介绍了,我是灵族的,叫墨寒衣,是治疗术士,怎么样,要我帮你吗?”
男人绕着翎铭转了一圈。
“你应该是碰见芜了吧?”
翎铭没说什么,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确实需要帮助。
“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的嘛,来,开始治疗吧。”
法阵缓缓从翎铭头顶下落,被扫过的身体上的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灵族的苏生吗?”
翎铭看着好起来的身体,吃惊地看向对面的墨寒衣。
“嗯,没错,正是治疗术法——苏生。”
神情有些得意。
“好了,我认为你应该穿上衣服了。”
“额……”
翎铭尴尬地看着自己被人追杀时莫得破破烂烂的衣服。
“不是吧,究竟要怎样才能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啊?”
墨寒衣很无语,只好掏出自己的一套衣服给翎铭套上,衣服略有些大,翎铭套上居然意外地有些可爱。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
翎铭戒备地看着他。
“帮助别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墨寒衣回头笑着看向翎铭。
“天经地义……吗?”
翎铭看着她那毫不像是伪装的真挚,喃喃自语。
“我可是通缉犯,全界通缉的那种。”
“那我也得救人啊。”
墨寒衣神色不变,依旧那样笑着回答。
“算了,我不能跟你走,会连累你。以后有事,吹这个哨子吧,我若没死,定会来帮你。”
翎铭把自己用魔法做的小哨子递给他。转身走远。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墨寒衣低声自语。脸上多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将哨子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