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状况,林墨急忙推门而出,几步就跑到无寂道长门前,狠狠敲门道:“师傅,师傅,出事了!有两个人偶,其中一个人偶流血了!”
“啥,你其中一个二弟流血了?”过了一会,里面传出无寂道长惊奇的声音,“青春期,正常,但……你到底有几个?”
门终于开了,无寂道长睡眼惺忪的出来,身上穿着“阿迪达斯”牌丝质睡衣,上面印了个大大的野猪佩奇。
“靠,辣眼睛!”林墨捂住眼,下一刻,他睁眼大叫道:“不是这个事!那人偶流血泪了!”
“什么?”这时,无寂道长也不开玩笑了,回去把道袍一套,一把拉起林墨的手就往那祀堂走。
“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看那张老爷子遗像看着我,然后那人偶的脸就好像照着张老爷子的脸刻的,谁知会流下鲜红的眼泪!”
无寂道长脸色一变,“造孽!”
疾步进入祀堂,无寂道长捡起还留着两道红色印痕的人偶,盯了一会,突然问:“你说的有两个人偶,另一个呢?”
林墨听了在祀堂四处寻找,都没有发现,奇怪道:“哎?我记得就掉在这里面了,怎么不见了?”
无寂道长听后,猛的起身,沉声道:“快,我先去棺材那,你去把张家人都叫醒!”
林墨答应一声,赶忙去叫。等到一群张家人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叫起来后,都十几分钟过去了,院中一片怨声。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真是关我们什么事?”
“那神棍肯定故意折腾我们!”
……
“都他妈给我闭嘴!”一直盯着棺材上烧的只剩下一点点道符的无寂道长怒吼道:“特么的全部给老爷子跪下,磕头!站着干什么?不磕头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回去!”
众人看无寂道长那怒目圆睁,怒不可遏的样子,也都怕了,再加上做晚那不合乎常理的事情,一时间都不再怨声载道,规规矩矩地给张老爷子的棺材跪了下去。
“你们,到最前面!”无寂道长对着张老爷子的亲儿子、儿媳妇以及孙女吼道。
“她,还是个孩子,要不别……”
“特么的滚过去!”
“好好,走颖颖,给爷爷磕几个头。”
一个妇女弱弱地问道:“道长,要磕几个头?”
无寂道长看着那妇女,嘴里吐出几个字:“往死里磕。”
几十个人,都在不停的给张老爷子的棺材磕头,但都是杂乱无章的。
无寂道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棺材前,找了个地方坐下:“张老爷子,人死如灯灭,为何不愿走呢?死后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忍受痛苦,不再忍受众离亲叛,不再有白眼,不再有饥饿……”
“哐!”说到这,棺材里发出一声巨响,无寂道长眼神闪烁,对张老爷子儿子一家说道:“道歉!”
老爷子的儿子一脸惶恐道:“爸,我们知错了,请您为了颖颖就放我们一马吧,我们真的是万不得已啊!”
那媳妇也连忙附和着点头。
无寂道长高声道:“抬棺!”
六个早已在门口等候的大汉,过来和前面如出一辙,随着一二三口号一齐抬,这次居然真的抬起来了。
众人刚还没来得及高兴,棺材又一次“咣!”的砸落在地,又是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一帮子人面面相觑,又是怎么回事,该做的都做了啊?
无寂道长思索片刻,询问道:“张老爷子生前有没有最在意的东西?”
那儿媳妇想了想,急忙回答:“有!一条土狗。”
“那就赶紧带过来。”
“可……可是昨天突然老爷子死后,我们觉得狗占地方太麻烦了,就……打死了埋了。”
“你们!”无寂道长气的真有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了,“记住,我从未想要帮你们,而是帮逝去的张老爷子。把那狗挖出来洗好,用清水洗,带过来给我!”
“好,好。”儿媳妇神色慌张地去做,不多时就带了一条花色的土狗过来。
老爷子生前无依无靠,儿子弟媳妇都懒得管,亲戚朋友嫌麻烦时,只有这条花色小土狗不离不弃,给了老爷子精神上最大的安慰。
可能在他逝去后,儿子儿媳,都不如一条狗吧!
无寂道长让张老爷子的儿子亲手将狗放入棺材里。叹了口气,走到棺材前,念起了度人经:
“说经一徧,诸天大圣同时称善,是时一国男女垄病,耳皆开聪。说经二徧,盲者目明。说经三徧,喑者能言。说经四徧,跛痾积逮,皆能起行。说经五徧,乆病痼疾,一时复形。说经六徧,白发反黑,齿落更生。说经七徧,老者反壮,少者皆强。说经八徧,妇人怀姙,鸟兽含胎,已生未生皆得生成。说经九徧,地藏发泄,金玉露形。说经十徧,枯骨更生,皆起成人。”
念完十遍后,无寂道长大喝一声:“起棺——”
六名大汉顺利抬棺,一步一步的抬向安置在后山的墓地,家人们都跟在后面。
虽然仪式极为简陋,但对于张老爷子来说,这是难得的,最后一次大团圆……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道之下皆苍狗!在天看来,无论何物,不都只是像街边的土狗一样,说打死就打死,说丢弃就丢弃吗?人命,就如同草芥罢了。
“张老爷子,一路走好,远离这是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