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如有意慕娉婷1
慢慢的转身与她相对,听着她渐渐平缓的呼吸声,看着她已然舒展开的眉心,感觉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灵凉意,他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稳。不期然的想起在客栈中看到她拥被而眠的情景,面具后的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温柔与宠溺,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
满足而畅快的呼出口气,魅风也合上了眼睛,任睡意融融的包裹自己,仿佛终于找到了失落的另一半魂魄,只觉得哪怕他残破的生命就在这一刻终结,他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圣君,前面是乌旗镇,咱们是找个客栈歇一歇,还是继续赶路?”玄墨隔着车帘问道。
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玄墨与玄砚不禁诧异的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玄墨又道:“圣君,咱们是在乌旗镇休息还是继续赶路?”
仍旧没有丝毫动静,玄墨与玄砚心中顿时冰凉起来。不待玄墨说话,玄砚已然冲动的挑起了车帘。
……空气凝滞。
突然,“嗖”的一声轻响,玄砚只觉得手腕上一麻,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帘子。可人却仿佛傻了似的,一动也不会动了。
“在乌旗镇休息。”帘内传来魅风略带怒气,又带着几许惺忪睡意的声音。
玄墨看着弹射在玄砚手腕处而掉落在地上的药丸,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拉开怔在原地的玄砚,躬身一揖,道了声“是”。
玄砚麻木的被大哥拉上马车,心中一片茫然,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可眼前却不断重复着刚刚看到的一幕。
姑娘与圣君,他们已经……
玄墨看了看身边呆滞怔愣的玄砚,又转头看了看后面马车上的玄芷,心里已然不知是第几次在叹气了。一边赶着马车,他一边暗忖:“幸好刚才的一幕没有被玄芷看见,不过,圣君沉迷于那个女子,却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望着自己怀中熟睡的人儿,魅风的目光不禁变得异常柔软,她粉红色的嘴唇好似含苞的花蕾,看上去仿佛蘸着花蜜般的甜美。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很想品尝它的味道了。身不由己的慢慢靠近她的唇,碰触的一刻,突然惊觉自己与她之间还隔着一张面具。有些懊恼的与她的唇分开,他甚至冲动的想要脱下自己的面具。
深深的吐出口气,魅风按捺住自己的心绪,暗暗的苦笑。看来他是栽在这个小女人的手里了,刚刚自己居然生平第一次睡得那般沉,不是因为毒发,而是真真正正的睡了一个好觉。而今,又因为她而想要摘下这遮人耳目的面具。他简直是中了她的毒了!
心中虽这样想着,可拥着她的怀抱还是不由自主的愈加紧了几分。
眼前光线昏暗,掀被起身,洁儿眯着眼睛看向四周,这里应该是客栈的房间吧,她不是与魅风一同坐在马车上吗?什么时候跑到客栈的床上来了?!
凝思细想,猛地心思一动,她不禁懊恼的轻咬住手指。天,她居然睡着了,还睡得如此沉,连被人抱下马车、抱上床都不知道。不晓得她的睡像是不是很糟,被他看到了吗?他会不会笑她?哎呀!仰头望着床幔顶,她郁闷无比又懊悔不迭地低叫:“武洁儿,你好糗啊!”
天已然黑了,窗外树影憧憧,屋内烛光摇摇,她的思绪有些混沌、有些半清不楚。这景象、这心境竟好似她第一次见到魅风的那个晚上。想到他,她的鼻端就好似能够闻到那股清新自然的青竹香;想到他,她的耳畔就好似能够听到那熏人欲醉的动听嗓音;想到他,她的身上就好似能够感受到那种暖暖的温度。他,应该也在这客栈的某个房间里吧!
洁儿深深的吸了口气,心里似乎有了某种无形的牵绊与无端的喜悦。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她,这是怎么了?
对着镜子将睡得有些凌乱的发辫解开,将一头乌黑的直发梳顺,随意的束在身后。眼波流转,黯淡的灯光下忽见枕边整整齐齐叠放着的粉色衣裳,洁儿微微一笑,一丝暖意漫过心田,融入瞳眸。高兴的展开衣裳,却又禁不住一皱眉。宽大的袖子,窄细的裙子,高腰束领,丝绦倒垂,这——不是弥波裙吗?魅风要她穿这个?!唉!穿这个,不管是走路,还是做事都不方便呢!有心不穿,可是看看自己肩膀上抓破的衣衫,她轻叹一声,只得换了。
这里是客栈没错,只是安静得有些不太寻常,既不见其他的客人,也不见掌柜、小二,长长的走廊空荡荡的。借着廊下灯笼的光亮,洁儿疑惑的沿着走廊慢慢行走,想要找个人来问问,却连半个人影也不见。一股浅浅的饭香飘来,洁儿下意识的使劲闻了闻,之前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如今胃里空空的,这香味简直令她垂涎欲滴。
一路寻着香味,一边走洁儿一边在心里暗暗的嘲笑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空间,她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个“饿鬼”,三天两头的挨饿,来到这里体验最深的便要数这饿的滋味了。
香味越来越重,亮度也越来越强,洁儿探头一脚刚要踏进厨房,却迎头碰上了正要迈步出来的玄砚。
玄砚警觉地向旁一闪身,转头见是洁儿,不禁一怔。“她……好美!”玄砚的瞳孔紧缩,深深的吸气却缓缓的呼出,生怕气息大一些都会惊扰到她一样。粉色的弥波裙衬托着她高雅的气质,头发松松的束在脑后平添了几许娇媚的清婉,温柔的眸,多情的唇,她美得没有半分修饰,清丽得如出水的菡萏。忽地,马车内的一幕在脑中一闪而过,玄砚只觉得心头一痛,连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洁儿并没有注意到玄砚神情的变化,一边走进厨房,一边笑着说:“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
玄砚整了整心绪,仍低着头道:“姑娘是饿了吧,属下已经做好了饭菜,马上就可以用饭了。”
“你做的?你还会做饭?我以为是玄芷呢!”洁儿好奇凑到灶台边掀起锅盖。清炖鱼翅!乖乖,洁儿有些傻眼,这么一大锅也太奢侈了吧!
“原本应是玄芷做的,不过她替圣君煎药去了。”
“啊?”洁儿一跳,忙将锅盖放下,转身对着玄砚,紧张又担忧地问:“他怎么了?”
玄砚惊觉自己失言,懊悔的抿了抿嘴唇,声音干涩地说:“没什么,属下也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你不是他的护卫吗?”洁儿心下迟疑,想了想问:“他是不是因为我而受的伤?”
玄砚紧锁眉头,心绪难平,圣君的事他怎敢泄露,刚刚失言已是不该。可是姑娘的问题他也不能不答,真是陷入两难。“那个,”他迅速的组织着语言,“圣君并不是因为姑娘……”只是因为过分动用内力而加重了原本的伤势。后面一句他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