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川中学有雷打不动的课外活动:出早操。6点响铃,6点半除打扫卫生的学生在中央广场集合读书,6点40做第三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至于大课间,则是做学校自己创作的武术操。
而在年级主任老周的班级里,每个人都十二分的认真,早上6点30去,肯定是排在最后一个。但梅溪洲懒得早起,所以每天都和胡式微站在最后一个,接受老周目光的凌迟。
然后溪洲发现,徐风和每天都站在很前面,站在自己的位置只够看到远远的后脑勺,还是中间隔着两个班的那种。
于是,梅溪洲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式微,我们早起吧。”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梅溪洲竟然会要求早起?什么原因?”“没什么,就是早读想多读会儿,不然默写默不出。”“你默写默不出?后面名单上语文次次100英语次次A,你默不出来?”“哎呀这不快期中考了吗,我小四门一点点都没记住,趁机背背,免得到时来不及。”“好。我也什么都没背,政治历史课做英语作业,生物地理课做数学作业的。”“我也是我也是……”
况且语文默写是真会,英语默写则是和席羽把考卷摊在两人座位中间的收纳盒上看的。
不然就以梅溪洲每节早读唱半小时的歌的效率,估计天天得重默。不过这真的是一种很好的记忆方法,在小心翼翼不被老师发现的时候抄进去的词组记得特别牢,一年都不会忘。
清晨的景色很美。体育馆那端露出一点熹微的光芒,天空中深粉和淡蓝纠缠,倒映在映天湖上是岁月的颜色。
“第一次好好看日出啊。”梅溪洲自语道。“那可不,平时都拉着我往中央广场跑,哪有心情看。”胡式微调侃道。
到广场的时候,前面只有席羽和佟佳仪。旁边的旁边的旁边的15班,徐风和已经在了。手里端着书举到眼前,站姿很妖娆。
梅溪洲凑到席羽耳边:“看,徐风和!啊为什么这么帅还要这么认真啊啊啊……”“闭嘴,花痴。不过好像是蛮帅的。他认识你吗?”“当然不认识。”席羽挑挑眉,“呵,女人。”
但梅溪洲还是心满意足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开始背《赤壁赋》。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而又何羡乎?
至少我回过头,你就站在那里,哪怕一脸戾气。
下午的整合课程,梅溪洲和胡式微选择西方文学鉴赏。娘娘腔的英语老师在上面读莎翁的十四行诗,两人在下面写数学。
“怎么办啊,二倍角公式我还是背不出来,”梅溪洲揉揉头,“前几天因为这个在老周办公室站到晚二下课。”
“这个嘛,多做做就会了呀……还记得初中上培优班的老师的口音吗?三角函数似乎有一万种读法。”“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当时笑死我了我跟你讲……”
“那边两个女生,对就是你们,谁来讲一讲这首诗表达的思想感情。”
真尴尬。两人都没接话,大眼瞪小眼。
老师叹了口气:“今天课就讲到这里,下面我放部电影。”
“《怦然心动》!”“啊男主巨帅啊!”
可是这只是电影啊,现实生活里我们遇不到Bryce,我们都只是丑小鸭般的Julie,等待着变成天鹅的那一天。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做着三角函数,回忆着还算不错的过去。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