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啊,我腿快断了都。”“马上马上!我看到你了……”
清冷少年的身影比几年前更加颀长挺拔了些,白色的长衬衫外套被风掀起了一脚,就像之前被牵起的蓝白条纹衬衫。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女生的那一刻绽放出笑容,阳光下特别耀眼。
“我这不是来了吗!急啥!”“门卫大叔盯我好久了。走吧,去哪?”“老地方。”
火锅蒸腾出热气,笼罩灯光,看不清对面的脸。金属的勺子和锅碰撞的声音有一些刺耳,长长的竹筷漫无目的地在红汤里游走。
梅溪洲特别喜欢吃变态辣,但每吃一口便要喝一大杯水。“这个鸭血也太好吃了……嘶辣死我了……”“每次看你吃就感觉在自残,吃完满脸都是汗。”陈昊温和地笑笑。
“你管我啊!”“我哪敢。”“呃,话说你今天难得有空怎么没去找琪姐啊?”“你是脑子不好还是怎的?她最近交换生在国外啊!”“哦哦哦对,忘记了,呵呵。”
春风拂面的夜晚还是有一点冷,南京的街道上行人包裹着衣服走过。
“你考虑好研究生考哪了吗?”“我不是昨天才跟你说过你又忘了?”“当然没有。就是问一下,你确定了吗?”“六年的梦想了啊,我的白月光啊,当然确定了。”
又想到三年前与它失之交臂的夜晚,走在脚下的路上却莫名释然。
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离开走向属于自己的生活,只有身边的这个人还以六年前的那份赤忱面对自己。
“许多年前,你曾有双清澈的双眼,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想看遍这世界,去最遥远的远方,像是有双翅膀,能飞越高山和海洋……”
还好我们,现在,仍是少年。
许多年后,她在他和大学时期的恋人的婚礼上接住了好像就是朝自己砸来的花束。他可高兴了,忙向她祝福。
就像许多年前她拿了什么奖走下台,座位上的他不停地鼓掌一样。
或许,他们曾经互相喜欢过。只是在年岁的长河里,这份喜欢不断被冲淡冲淡,最后变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帮他打听心仪的女孩子的事,习惯把笔记借给他,习惯帮他讲他听不懂的题目,习惯将他作为身边本身就应该存在的那个人。
习惯在她吐露心事时给出安慰,习惯什么趣事都要告诉她,习惯看她写下的一字一句,习惯将她作为身边本身就应该存在的那个人。
日子久了,过往不肯表现出的心思自己都辨不清味道,但一定是甜的吧,以为无论走多远都一个人会在身后注视着自己啊。
春风最后还是湿透了梅溪洲的眼眶,她站在台上看着他坐上开往夏天的列车。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