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
宁雨带着宁雪一路跑进山林中,从小在山林中长大的他对于这里再熟悉不过。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有些气喘吁吁,宁雨才停下身子。
转头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妹妹,宁雨有些不知所错,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从懂事到现在他几乎没离开过家门,整个深林也只有宁雨一家人,几乎没见过什么外人,鬼和尸之类的到是见过不少。
将宁雪头发上的树叶剥下,随后一屁股坐在湿润的泥土上,可能是在对宁雪说,也可能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知父亲和母亲有没有事?父亲和母亲都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
接着才看着小雪说道:“等过几个时辰,咱们在回去。”
宁雪似乎听懂了宁雨的话一般,脑袋用力的点了点,随后又伸出惨白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宁雨愣了愣,苦笑一声,温柔的声音道:“饿了是吧?”
宁雪眨了眨微红的双眼
宁雨自答道:“也是,毕竟距离上次也过了快一周了。”
说完,将自己右肩衣角褪去,可以清晰的看见,脖颈之上有着两颗被咬的牙印。张开双臂,望着人畜无害的宁雪笑道:“来吧!”
宁雪如同看见食物一般,暗红的双眼闪过一道细小的光芒,扑进宁雨怀抱中。
张嘴,两颗白色的小虎牙对着宁雨脖颈。
鲜血慢慢流出,
宁雨有些痛苦的抱着享受中的宁雪,
右手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
如同一个母亲,
对孩子的慈爱一般。
淡白的月光笼罩着深林,也照耀着深林之下的宁雨和宁雪。
时间慢慢流逝,几个时辰一晃而过。
宁雨睁开朦胧的双眼,感觉胸膛有些麻木和沉重。
显然宁雨体力透支了不少,加上给宁雪提供血液,导致他支撑不住,直接睡过去,而宁雪也趴在他怀中休息。
伸手摸了摸被咬过的痕迹,明显感觉脖颈没有感觉,如同这一块地方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宁雪每咬一次,就会增加一点,现在已经快到右肩处,宁雨想不通,也懒的去想。
看了看天色,如今已是深夜,也是时候回去了。
“宁雪!宁雪!”
宁雨小声的叫着怀中的宁雪。
宁雪睁开双眼,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盯着宁雨,似乎有些不明白。
“咱们该回去了,也不知道母亲和父亲怎么样了。”
宁雪明白过来,从宁雨怀中脱离,宁雨才带着她原路返回。
大约半刻后
宁雨带着宁雪回到木屋前。
可眼前的一切,让宁雨身子不停颤抖起来。
哪里还有什么木屋,
有的只是一片废墟。
哪里还有父母的身影,
有的只是“呼呼”而响的风声。
“母亲?父亲?”
宁雨如同失魂落魄一般,跌跌撞撞的走向乱成一片的木屋。
“母亲?”
“父亲?”
“你们在哪?”
宁雨越叫越急,泪水在眼眶直打转。
接着,
便像发疯一般的在木块中寻找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被一声尖叫声打破,宁雨急忙跑过去。
只见宁雪如同失控一般,不停的“啊啊”大叫,一边不知所错。
似乎感觉身后的宁雨,猛然转头,一双原本暗淡的双眼,此刻显得鲜红无比。指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对着宁雨又叫又吼,想要表达内心的悲愤。
其实在宁雨过来一刻,就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宁雨躺在血泊中,可他不敢相信,不敢承认。
他印象中的父亲,是无所不能的。
能抓鬼,
能做饭,
能把他和宁雪抚养长大。
可这样的一个人,
怎么就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父……父亲…”
宁雨哭了,哭泣的声音穿透深林,这不是他能承受的痛苦。
突然,宁远的手指动了动,嘴唇也跟着动了动,无比微弱的声音传出:“宁……宁……”
宁雨闻言,边哭边拉着父亲的手掌,急忙叫唤:“父亲,我在,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
宁远用近最后的力气,擦了擦宁雨的泪水:“父亲死后……将……将父亲的……尸体火葬,照顾……照顾好小雪,带……带上……契约……书,去……去繁城……找……找……”
宁远话未说完,手臂从宁远脸颊落下。
“父亲?”
宁远小声叫着
“父亲?”
“父亲??”
………………
一场大雨洗刷着一切,宁远不知哭了多久,宁雪也不知叫了多久,雨声将他们的声音淹没,却没能将他们心里的痛洗刷。
第二天
宁远醒来时,已是晌午。
可能是雾霾的原因,天空显得有些灰暗。
望着地上有些发紫的宁远,
宁雨想哭,却流不出泪水、
想叫,喉咙却早已沙哑。
而宁远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紫,如果在不处理,过了今晚,可能会发生尸变。
只是,宁雨现在脑袋一片空白,麻木的将宁远埋葬离木屋不远的地方。
埋了之后,才想起宁远说的火葬,可他却不忍心将父亲火葬。
再说,入土为安,这是对父亲的尊重,总不能让他再次挖坟吧!
契约书
他以前听父亲说过,是可以与鬼魂,或者僵尸签订契约之物。
对于这些他了解的不是太多,只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猎魔人,而这一类人,就是他父亲这样的。
能与僵尸、鬼魂签订契约,让一些僵尸、鬼魂成为自己的战斗伙伴。
毕竟人类的血液、精魂,才是僵尸、鬼魂最喜欢的东西,若没有他们这样的人存在,那么世界早就没有人类了,所以这相当于互相牵制,所谓的食物链罢了。
经过一番搜索,宁雨终于在几块木板之下找到有些破旧的契约书。
如今他该何去何从?
父亲说让他去繁城,可他连繁城都不了了之。
背上不醒人事的宁雪,望了一眼十多年的家,他不舍,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没有见到母亲,但他知道,可能再也见不着了。
将泪水硬深深憋回去,他还有亲人,他还有要守护东西,所以他要活下去,也必须活下去。
夜幕渐渐降临,深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声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直到深夜,这片不大不小的废墟,已经没有能留下什么。
大风吹动着树叶“啪啪”作响,乌鸦的鸣叫越来越多。
忽然,埋葬宁远的土壤动了动。
下一秒,一只拥有黑色指甲的手掌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