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白色满天星的唐克和紫五星的唐克,重重的撞击在一起。他们挥舞着石斧和木棒,狠狠的砸向对方,几乎是一瞬间,瑞德国的几班唐克就折损了一半。但与瑞德国紧紧挨在一起的唐克不同的是,白高国的唐克阵容非常稀疏,很多唐克的身上还带着新鲜的伤痕。
在他们的背后,海潮一般的唐克们艰难的跨过被标枪穿透在地的尸体,跨过仍然站立的标枪,阵容越发分散起来。
安南在阵后咬着牙恼火的望着对面那个骑在马上的杂种。瑞德军就是这么惹人讨厌,八十名精锐的掷矛兵,几乎百发百中,双方尚未接战,就让他损失了半个队的士兵!如果不是他下达了严格的命令,他手下的精兵没有热血上头的冲在前方的话,他只会更加心疼!
好在,对面的唐克很少,刚刚交手就死伤了一半。剩余的胡曼人,不管是标枪兵还是那些杂七杂八的,被无畏无惧的唐克近身,力量不如,速度也不如。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真想不通,在森林中给自己找了不小麻烦的黑发杂种,为什么敢于和自己会战?躲在森林里不好吗?
就在安南忍不住露出笑容的时候,对面唐克的背后,那群涂面纹身的野人突然竖起了众多的木板、木桩以及杂乱枝条的树干,组成了一道混乱的防线。然后,他们将一根根标枪架在了防线上,让这条防线长出了牙齿。
唐克们在武士的催促下不断的向前挤压,拼命的挥舞着武器,可是石斧的距离太短,打不到对方,木棒能打到,但挥舞到一半就被防线拦着。身材矮小的野人们在第一排还蹲了下来。
唐克们的身体在尖锐的标枪的捅刺之下,咕嘟嘟的流血。
与此同时,见安南的士兵被阻挡住了,利威和巴尔的手下又开始整齐的挥舞手臂。嗡嗡嗡的凶悍声音在天空回响,一批批的唐克哀嚎着倒在地上,这一幕令安南有些恍惚。当初攻打到王都前的时候,那个顽固的红毛鬼也是这样杀伤自己的士兵的。
“冲过去!”安南猛醒过来,下达了命令。牛角号声嘶力竭的短促之音,催促着阵前的连枷武士们快速突破。那个黑发的杂种还在马上纹丝不动,抓住他,抓住他!
在连枷的挥舞下,安迪毒箭兵的防线摇摇欲坠。
汉博扭头向阿勃勒竖起两根手指,阿勃勒手中的木鼓随即传来“梆梆、梆梆、梆梆”的声音。
阵前的利威和巴尔听到了命令,巴尔尽管有些不情愿,仍旧遵从汉博的指挥。瑞德国的前军,从中间开始一层层的分散,向两边闪开,露出了阵容的中心。
站在后面看的清楚的安南,兴奋的一抖连枷,对面的士兵开始逃亡了。胡曼士兵可不是勇敢无畏的唐克,他们的意志薄弱的很!安南迈步上前,准备亲自终结杂种的生命。
他没注意到的是,分开来的瑞德军并没有真的逃跑,安迪的仆人依旧抓着各种各样的防线建材遮挡在身前,他们遮挡不住的地方,由他们身后精锐掷矛兵闪闪发亮的枪尖组成。士兵们在利威和巴尔的反复要求下,已经站的无比紧凑。
汉博在马上站起,观察着前方的敌我格局。在他看来,瑞德军张开了一道三角形的夹缝,两侧是杂乱的防线和寒光逼人的标枪阵。三角形的底部就是自己,敌人正被压迫着呈现出正三角的阵型,向自己冲来。
阿勃勒将木鼓交给了查伯,从背后摘下他心爱的弩箭。他的前方,汉克从地上拎起了长柄大斧,准备迎接唐克们的冲击。
十七名大斧兵,每一个都是身高体壮的勇士,每一个都有不弱于连枷武士的力量。他们沉重的大斧的横握在手中,沸腾的血液在他们的身体内冲击,他们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发红。这是他们族人摆脱寒风怒号的雪山封锁的一战,这是他们的族人不必总面无表情的丢掉婴儿尸体的一战。
罪人们的后代,不该是罪人!
大群的唐克顺着张开的阵线,冲了进来。
在汉克怒吼着“图勒”的一瞬间,比他们更快的是阿勃勒!十几支弩箭平行着从大斧兵稀疏的阵容后发射出来,中箭者身子一僵,跑了几步就地摔倒。
在汉博的背后,佩提特、卡尔斯率领的民兵们也已经分散开来,紧握着他们的轻标枪站到了两翼的精兵的身后,他们焦急的侧耳倾听着。
“梆梆梆、梆!”木鼓响起。
没等两位将领下达命令,迫不及待的民兵们的标枪就飞到了前方,飞到了两翼夹着的白高军阵容中。
就像镰刀割倒了杂草,几乎一瞬间,汉克面前奔跑中的唐克就倒下了一半,他甚至看到了阵容后拎着连枷兴致勃勃赶过来的安南!
汉克的心中激动起来,他要杀死对方的统帅!整个战场上,只有安南和汉克才是一般高,一般壮!
安南在混乱嘈杂的阵容里并未看见前方的惨状,大量的唐克还没等跑到汉博的马前,就纷纷阵亡,甚至汉克的大斧兵们在敌军的第一波冲势之中,大斧还未染血。
“黑发的杂种”近在眼前,狂热的情绪席卷了勇武的连枷武士,他们不在乎唐克的死亡,拼命催促着手下的士兵向目标扑去。唐克们冲击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瑞德军的两翼被撞击的不断后退,而他们阵后的民兵的标枪从未停止,一波又一波,效率极高的收割着,哪怕很多人已经手臂酸软。
被越往前越狭窄的阵地挤压的越发紧密的白高占领军的士兵们,几乎没有闪避空间。
瑞德军的两翼终于从夹角被撞平了直线,白高国的士兵们终于不用那么拥挤了,然而,当安南终于和黑发的杂种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满地都是他的士兵尸体。
他茫然的回头,身后是依旧表情狂热、狂躁的士兵,却,寥寥无几。
他茫然的再次回头看向对面马上的黑发杂种,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讥嘲的冷笑。安南茫然中随手一连枷打开了汉克的大斧,习惯性的再次挥舞手臂,将汉克砸倒,迈过大斧兵的战线,然后,黑发杂种的马前,是十几个小个子,端着弩箭,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