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汉博的打算,利威大惊失色!
招募流放犯从军,不论以何种名义,都将实质性的干涉了他国的司法权!千百年来形成的艾妮娜雪山流放制度,不容挑衅!尤其是扼守着“复仇之路”的贾黎国,更是下了很大力气去维护大雪山的尊严。因为所有押送犯人的国家都要向贾黎国支付一笔不菲的“流放金”,这也成为了贾黎国这个内陆国家重要的财源。
汉博镇定的看着惊慌的利威和其他几个心怀畏惧的掷矛兵,但眼神中的坚定意志却没有丝毫软弱和动摇。
利威察觉到了汉博的心意,叹息一声坐下来:“殿下,你看过很多传记,应该知道‘天平战争’吧?”
王子轻轻点头:“661年前,弗兰国和拉玛国的原宗主国寻求扩张,然而大雪山南部海岸线的佛森国进行了全民动员,还得到了其他内陆国家的支持。于是,雄才大略的马瑞国王动了穿越大雪山的心思,然而冻伤极为严重。第二次寻求穿越的时候,他赦免了数十个罪人,最终在得到了罪人们指引后成功的入侵了大雪山的西部国家。最终却因为战场上被敌对士兵发现了混迹其中的流放犯而引发了所有国家的愤怒。最终马瑞国王在‘维寇那战役’中一败涂地,就连他创下的强大王国也从此分裂城南北二部。”
说到这,汉博叹口气,凝重的遥望着无言的雪山,仿佛见到了那个伟大的统帅,那个发下宏愿,一心要统一各国的理想主义者。他当初不屈不挠的向绝境挑战,还真被搞出了一条路。可惜,随着他的战死,他的梦想也永远烟消云散,甚至各国还重新修订了共同治理流放犯的《天平条约》,约定了共同出击违反条约国家的义务。
“那么殿下,您应当知道,一旦我们这么做,我们就将成为所有国家的敌人,不仅您将失去所有国家的庇护,就连我们的复国,也将不被允许。现在的我们虽然艰难,但总有战胜白高国的希望,比如在白高国与他国发生战争时介入,寻求其他国家的扶植等等。虽然希望很小,但几百年来所有国家都是这么做的。可一旦我们选择违逆《天平条约》,那么所有互相争斗的国家都会放下他们的争执,集中的来对付我们。”利威语重心长的道:“别忘了,我们身边所有国家,都是签约国。而且,这份条约不仅是为了维护流放制度,还是因为马瑞国王吓怕了他们,他们非常惧怕又出现新的一个胆大妄为的天才统帅!”
汉博收回目光,对着五名关切的看着自己的胡曼卫士招了招手,请大家坐下:“利威还有我的士兵们,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条死路呢?如您所说,哪怕我真的无路可去了,只要沿着萨博平原南下到达佛森国,贵族当不成,总有一个平民可以做,甚至可能会和贵族联姻。但是,那时候我这个没有领地支持的王族血脉,如何能成功光复我们的国家呢?如何才能向真正杀死拉西奇叔叔的凶手报仇雪恨呢?到那时我这个‘拉帕兹’,又何以统帅士兵呢?哪一个骄傲的士兵愿意在一个出卖祖先高贵血统的‘王子’的统帅下作战呢?”
“形势还没那么严重……”利威喃喃道。
“不!”王子摇头诚恳的道:“利威,你还没有看清我们所处的真实环境。吟吉国王拿我们其实只是当做讨价还价的筹码,我们在历次应征中表现的越好,越能够提高他对白高国的要价。白高国呢,想要一鼓作气发动对贾黎国的灭国战争,但战争潜力又并未恢复,贾黎国又实力雄厚多年备战,还因为是《天平条约》的执行者,因而白高国始终还在犹豫。我们两次击败了白高国的追击,甚至可能会推动两国的妥协。我甚至怀疑,这段难得的平静的时期,很可能是双方在进行最后的谈判和讨价还价,甚至两国联军都已经在路上了。”
“殿下,你可以离开,等待女主人回来的一天……”
“不!”王子站起身来:“我等不到那一天,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母亲是否还活着。而现实也不容许我们等下去了。利威,不要害怕所有国家的敌视。对于一个必死的人,即便是惹怒了安波拉又能怎样?那些国家既然当初对我国派出申请调停战争的使节装聋作哑,那么我们的敌对关系早已经确立,想要让瑞德国的旗帜重新飘扬只能如此。再说,如果怎么都是死,为什么不多活一会儿?”
一天后,偷偷潜入到雪山哨卡的瑞德精兵,在王子坚定的命令下,齐齐飞出他们的标枪,瞬间杀死了三个毫无防备的贾黎国士兵。
这也标志着,瑞德国最后的反抗开始了。
寂静六百年,没有任何王族踏足的艾妮娜雪山,在汉博、利威一行人的面前,张开了它幽深的怀抱。
在脸上涂抹油膏的汉博骑着小公马,抬头望着层层叠叠的冰雪,一边走一边寻找罪人的踪迹。为了这一次前来,他不仅从生池中抽出了祖先之剑,还特意将所有士兵都带上了。
要成功的征召罪人,强大的武力不可缺乏。这些罪人,也只有武力才可让他们驯服。
走了半天时间,众人短暂休息的时候才察觉到了第一个疑似罪人的目标。在群山环抱的一座小峰上,汉博一行人隔着深深的峡谷,看到那边似乎有人在张望。
不大会,在曲折的山道前,慢慢出现了一群野兽一样的人。他们的胡须非常茂盛,他们的身体极为壮实,他们的眼神凶狠、沉默、仇恨而疯狂,他们拿着十分粗大的武器,甚至比山下的一般唐克人的武器还要沉重。
“止步!这是瑞德国的王子,王国的继承人!”利威上前一步,振动着手中的锋利标枪,怒吼道。
罪人们的眼睛瞪大了,果然停止了脚步,甚至不敢和马上的汉博对视。但是来人的数量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渐渐的,一些看起来十分精锐、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出现在了山道上。
不久后,一个苍老的统领出现了在人群中,另一个中年人看起来是他的儿子,扶着他,也戒备着汉博一行人。
老统领右手抚胸,上身动了一下,也不知是否太老,并没有真的弯下去:“山下的王者,为何踏上我们的土地?”
汉博沉默的看了他半晌,抬头环顾着形形色色的沉默的人们,缓缓的朗声道:“罪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