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标在南京福昌饭店签完字,意味着瑞升祥又回归管家了,但瑞升祥的股份结构发生了变化,管家占51%的股份,渡边次郎占49%的股份。
渡边次郎对自己49%的股份,没有再做推辞,他和管文标一起来到苏州,亲自到山塘街瑞升祥老店,仔细观察了店里的内部结构。
管文标很清楚渡边次郎为什么要来瑞升祥视察。
瑞升祥现在属于谁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得是如何获取瑞升祥的藏宝图。
渡边次郎在瑞升祥店堂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打量着柜台、屋顶、地板、天窗各处,眼睛把瑞升祥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扫描一遍,赞叹道:“果然是百年老店的风采啊,恢宏气派,极有大家风范,令人肃然起敬。”
“老店已经毁于战火,现在这店是清末重建的,规模应该比原来的老店更宏大一些。”
管文标有意把瑞升祥重建之事说出来,暗自观察渡边次郎的表情,只见对方神态平静,丝毫没有惊讶反应,这说明渡边次郎对瑞升祥的历史早就一清二楚,也证明李峰所说的瑞升祥藏宝图,只有渡边次郎知道藏在何处。
渡边次郎非常客气地问道:“文标君,既然以后我们合作经营这个百年老店,我可不可以派几位朋友来这里帮忙?”
管文标毫不犹豫答道:“完全可以啊,你现在也是瑞升祥的股东了,我们已经达成过共识,你完全可以派人参与经营。”
“您是大股东,这事当然还是需要大股东拍板的。”渡边次郎满脸微笑,说道:“我有个建议,你是瑞升祥大股东,瑞升祥的经理由你推荐,我推荐一个副经理,你看如何?”
管文标一口答应:“可以啊,我想把瑞升祥以前的老人请回来,我表哥管发茂当时一直在帮我爹经营瑞升祥,效益很不错,继续由他来做经理,对瑞升祥的发展很有益处。渡边先生认为副经理人选,谁最合适?”
瑞升祥回归后,管文标打算请管发茂重回瑞升祥,出任瑞升祥经理。
“管发茂这个人,我曾经有所耳闻,据说很有经营天赋,他要是能重掌瑞升祥,那当然再好不过。”渡边次郎笑眯眯说道:“至于副经理人选,我推荐石井三四郎出任,文标君是否有异议?”
“渡边先生选得人肯定没错,我同意。”
管文标马上想起在日本国内排名前十的空手道高手石井三四郎。
显而易见,对方派一个武人来做瑞升祥的副经理,目的并不是要参与经营,而是要获取瑞升祥藏宝图。
管文标推测,当初胡广顺利用建造瑞升祥的机会,很可能将藏宝图深埋地下,现在要想获取藏宝图,即使渡边次郎知道准确位置,也必须在瑞升祥的建筑内深挖土方,才可以获取藏宝图,这样的工程量,要掩人耳目是很困难的。
管文标让管发茂做店里的经理,让王贵继续做店小二,目的就是要盯住石井三四郎,看他什么时候动手窃图,以便在藏宝图重见天日之时,立即截获藏宝图,以免巨额财富落入日本人手中。
管文标爽快答应石井三四郎加入瑞升祥,让渡边次郎感到非常开心:管文标能让一个行走会的主要成员加入瑞升祥,说明管文标现在对藏宝图还没有什么概念,这个中国人现在肯定还沉寂在收回瑞升祥的光宗耀祖幻觉中,压根儿还不知道瑞升祥背后的宝藏。
两人来到瑞升祥收银台后的办公室坐下,店小二孙海点头哈腰进来,给管文标和渡边次郎倒水沏茶。
瑞升祥被高善仁收购后,王贵留下的店小二岗位,由孙海竞聘上岗,成为瑞升祥新一代店小二。
孙海在上海好几家布店做过小二,对布店生意非常熟悉,王尔德被高善仁灭口之后,孙海跃跃欲试,向高善仁表达了做瑞升祥店头的强烈愿望,高善仁不为所动,派赵胖做了瑞升祥店头,孙海因此情绪失落了好几天。
现在管文标收回了瑞升祥,孙海一盘算,瑞升祥原班人马有可能回归,别说店头做不了,店小二怕也做不成了。
孙海笑容可掬给两位大股东沏上茶后,拱手施礼问道:“在下孙海,见过两位老板。”
管文标说道:“你就是孙海吧,我们应该见过面。”
孙海一脸笑意说:“上次管先生来找王尔德,您走的时候,在下曾经一睹管老板尊容。”
管文标听着对方话语老成中带着些儒雅,觉得有些异样,这话不像是一个店小二的惯常语言。
“嗯,应该是有过一面之交。”管文标问道:“你现在是瑞升祥的店小二吗?”
“在下正是。”
管文标稍有犹豫,语气决然说道:“这些日子,瑞升祥发生巨大变故,我很感谢你在瑞升祥的服务,如今瑞升祥再次回归管家,我们以前的经营班子,可能要全员返岗,所以你店小二的位置,就会有变动。我知道你在上海那样的大都市,也是顶尖的经营人才,所以你留在瑞升祥,可能就屈才了。”
这实际上等于在请孙海另谋高就。
瑞升祥原班经营人马,很快会接管瑞升祥,加上渡边次郎那边派来的人,瑞升祥的伙计肯定会满员,再说高善仁夺取瑞升祥后,聘用的所有伙计,管文标决定全部清退。
孙海冷静问道:“管老板是想辞退我吗?”
管文标说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孙海低了头,深深叹口气,说道:“这也怨不得管老板,都怪我自己。我推掉上海两家布店的聘请,接受了王尔德邀请,来到苏州瑞升祥,没想到,现在搞得如此狼狈,罢了,我今天就收拾行李,打道回府好了。”
孙海并不求情下话,说罢转身要走,渡边次郎说道:“且慢,如果让出店小二的位置,你是否愿意留在瑞升祥?”
孙海转身看着渡边次郎,眼中充满希望说道:“我当然愿意留下来,我喜欢苏州的生活环境。”
渡边次郎转头看着管文标,笑道:“文标君,这位兄弟辞了上海的职位,才来苏州不到半年,是否可以考虑让他留下来?”
管文标有些尴尬,以他决断的风格,不管是高善仁聘用的人,还是王尔德聘用的人,都是属于要清退的。
现在渡边次郎突然为孙海说话,立刻引起管文标的警觉。
管文标猛然想起,瑞升祥被高善仁夺走后,渡边次郎总能先他一步,知道瑞升祥的动静,这说明瑞升祥肯定有渡边次郎的线人,这个线人会不会就是孙海?
管文标转眼仔细打量孙海,只见此人镇静自若,神态毫不慌乱,这种沉着冷静状态,绝非常人所能具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