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眼睛睁得溜圆,心有余悸说道:“我的天,这帮狗×养的真够狠的,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标哥,你好厉害,怎么发现水里有人下毒?”
“来人把我们的箱子翻个底朝天,却不拿走钞票,费这么大的周折,不谋财,就是想害命。”
“标哥,这帮人会不会是高善仁派来的?”
“肯定是。在苏州,想除掉我的人,只有高家父子。”管文标冷静说道:“我找王尔德问话,除了想知道一些税案的底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试探王尔德,看他会不会给高善仁通气。王尔德果然上钩了,高善仁也跟着露出了狐狸尾巴。”
“高善仁是想杀人灭口?”
“是的。我们的对手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们想斩草除根。”管文标点点头:“王贵,你怕不怕?”
王贵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马上镇静下来,说道:“标哥,说实话,我有点怕。不过一想到老爷被他们活活害死,我就是豁上这条命,也要和他们拼了!”
管文标被王贵的话感动了,觉得父亲当初收留王贵的好心,算是没有枉费。
“放心吧,该死得人是高家父子。赶紧收拾东西,天黑后马上离开这里。”管文标利索地整理着皮箱,“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对方掌握了,他们监控了这家饭店,接下来会采取各种手段对付我们。”
王贵点点头,小心翼翼把桌上的两杯茶水端到卫生间倒掉,赶紧整理箱子里杂乱的衣物。
镜花楼一间宽敞的屋子里,赵科长喝得面色潮红,坐在一张雕花实木双人床上,带着浓郁醉意喊道:“翠翠,你,你在干吗?怎么还不过来伺候老子?”
只听得房门“吱呀”响一声,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走进来,反手关了房门,低头往床前走去。
赵科长醉眼朦胧,口齿不清笑道:“翠翠,你,你怎么转眼就换了一身行头啊,都要困觉了,换什么换啊。”
说着晃晃悠悠站起身,向进来的女子迎过去。
女子猛然抬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赵科长的背心,赵科长吓得酒劲一下散去大半,睁大眼睛仔细一瞧,来人并不是镜花楼的头牌翠翠,而是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精瘦男人。
赵科长认出此人是高善仁的保镖于麻子,不由怒火攻心,大喝一声:“于麻子,你想干什么?”
哼,高善仁本人见了他姓赵的,还要赔上三分笑脸,这个干瘪喽罗男扮女装,有眼无珠,竟敢动手动脚,搅他的好事,反了你了!
这干瘦麻脸也太放肆了!
于麻子一脸蔑视看着赵科长,,二话不说,嗖地扬起胳膊,一掌砍向赵科长颈部,赵科长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眼珠暴突,身子一软,翻着白眼瘫倒在地,几乎没有什么挣扎。
于麻子把手放在赵科长鼻子底下试试呼吸,手脚麻利地关掉房间的灯,轻轻打开房门,左右张望一下,瞬间消失在门外。
王尔德躺在家抽大烟,迷迷瞪瞪想着管文标来苏州的事情。
虽然高善仁给他吃了定心丸,但他心里还是像揣着一只兔子,非但不能平静,反而更加惶恐,现在只能靠一锅大烟来平息内心的焦虑。
房门吱呀一响,一个身宽体胖的人影闪进门来。
王尔德手中烟枪一颤,掉在炕上,惊惧叫道:“什么人?”
来人轻嘘一声:“王先生不要声张,我是高老板的人。”
王尔德定睛一看,来人原来是马二都的手下赵胖。
“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胖嬉皮笑脸答道:“飞檐走壁进来的。”
王尔德一听此话,心中愈加慌乱,高善仁够神速的,才给他报了管文标的事,转眼就派人登门了。
王尔德尽量保持镇静,问道:“赵先生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王先生不要惊慌,高老板让我来看望一下您。”赵胖见王尔德惊慌失措,安抚道:“高老板让我给您带个话,瑞升祥的事情,让王先生受惊了,请王先生不必在意,管文标不敢把你怎么样。”
王尔德心脏怦怦直跳,干巴巴说道:“多谢高老板关心。”
赵胖笑眯眯将一包东西放在炕桌上,说道:“高老板让我带来一点日本产的红丸,给王先生压压惊。”
赵胖说着打开纸包,里面是三盒码放整齐的日本红丸。
红丸是日本人特制的一种鸦片烟,用料以鸦片烟为主,再加入一些其它药物,制成红色的药丸,简称红丸。
王尔德眼睛发亮,笑眯眯看着包装精美的红丸,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对高善仁的关心很是感激,说道:“多谢高老板赏赐,请赵先生转告高老板,王某一定会把瑞升祥搞好,绝不辜负高老板的期望。”
“来来来,您尝尝这个,这可是日本友人送给高老板的稀罕货。”
赵胖说着话,笑嘻嘻撕开一个红丸包装,递给王尔德。
王尔德受宠若惊,毕恭毕敬双手接过,叹道:“我王某何德何能,受到高老板如此恩惠,实在愧不敢当啊。”
“王先生不必客气,高老板说了,您受命于危难之际,替高老板经营瑞升祥,劳苦功高。高老板对你一直是另眼高看的。”
王尔德点上红丸,浓浓吸了一口,赞道:“啊呀,果然是好烟啊,味道确实醇厚,日本人做得东西就是精......精致啊。”
赵胖含笑不语,眯着眼注视着王尔德。
王尔德才说着话,突然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鬓角流淌下来,他感到视力一下变得模糊了,坐在对面的赵胖变得影影绰绰,身体像软面条一样无力,从座椅上滑落在地。
他无力地抬起手,指着赵胖喃喃说道:“你,你为什么杀我......”
话未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气息全无。
赵胖冷冷看着脚下的王尔德,用脚尖拨拉一下王尔德瘫在地上的脑袋,迅速收拾起桌上的纸包、烟枪,打开后窗,肥硕的身体越窗而去,身手之矫捷,丝毫没有累赘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