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好客来饭店。
管家和高家做了瑞升祥的最后交接。
“文标,我得到瑞升祥并不是想自己经营这个布店,而是另有他用。”高善仁在与管文标双方签字后,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本来我以为收购瑞升祥没戏了,没成想出现如此大的变故。假如不发生这样大的变故,瑞升祥的结局不会是这个样子啊。
管文标竭力压抑住对高善仁的厌恶,冷静地看着对方说:“一切都是天注定。生活就是这样,发生了就得面对。”
高善仁说道:“我看这样吧,我们还是按照原来承诺的收购价格交易,差价我给你补上,你看如何?”
管文标心里没有产生一丁点涟漪,高善仁的这个提议,不过是在试探管文标,看他是否已经看破这个局。
“高伯伯,我不能要您的差价,你已经帮助我们不少了。生意上的事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管文标淡然一笑说:“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接受这个结果吧。”
管文龙露出焦急无奈的表情,刚要跃跃欲试开口插话,管文标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他。
管家兄弟面部表情的微妙变化,岂能逃过高善仁的眼睛,他马上意识到管文标对瑞升祥的事,已经略知端倪了。
“高伯伯,这是我父亲葬礼您垫付的钱。我家的房产都出售了,可以还给您了。”
管文标把报纸包着的一包现金放在茶几上。
高善仁脸色骤然一变,语气很不高兴:“文标,你这就是看低高伯伯了。你爹是我故交,我最后尽一点朋友之意,你也要拒绝吗?把这个收起来,不然高伯伯可要生气了。”
管文标神情很坚决,说道:“高伯伯,我从来不欠别人的,也从来不许别人欠我的,这钱您必须收下。”
“也好,你既然坚辞不受,我就不勉强了,上海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高善仁脸色一紧,他已经感觉到管文标的微妙变化,却又不能确定管文标到底掌握了多少税案信息。
“我会安排好的。”
高自谦插话道:“文嘉还想做护士吗?如果想在上海工作,我一个同学在仁济医院做副院长,到时候可以请他帮忙。”
“我先替文嘉谢谢你。她先陪我母亲一段时间,工作以后再说吧。”
“咦,发茂,一直没见你说话,你作何打算啊。”
高善仁仰靠在在沙发上,点燃一支上好的古巴雪茄,有滋有味地吸着,随口转移了话题。
管发茂赶紧躬一下身体,笑容可掬回答:“我还留在县城照应自己那点家业吧。”
“你这个人善于经营,人也又活络,很有头脑嘛。如果有合适的生意,我或许会请你出山帮忙啊,到时候可不能推辞啊。”
高善仁用夹着雪茄的指头点一下管发茂,表达了对他的欣赏。
管发茂挠一下圆圆的大脑袋,笑嘻嘻说:“您过奖,您过奖了。在所不辞,在所不辞。”
管文龙轻轻哼一声,微微垂了眼皮,一言不发。
管文龙的表情太过明显,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对堂兄管发茂的成见。
管文标很无奈,弟弟生性急躁,不明世事,为人处事实在太生涩了。
从好客来饭店出来,管文龙迫不及待问道:“哥,刚才高老板提出按原来开价收购瑞升祥,你干嘛拒绝啊。”
管文标轻描淡写说道:“他只是说说而已。高善仁是生意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补差价?”
“他自己说得呀。”
“高善仁费了这么大气力,已经摘到手的果子,是不可能白白送人的。商人就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管文标看着云里雾里发懵的弟弟,感觉弟弟目前的这般见识,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管文标做个深呼吸,默默无语往前走着。
不管他是否喜欢瑞升祥,他都要将瑞升祥夺回来,家族的重任,已经不可推卸地落在他的肩上了。
惩治谋害父亲的凶手,将是管文标未来一段时间的需要干得事情,管家绝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让人打趴下。
谁欠了血债,谁就等着接受惩罚吧!
高善仁和儿子高自谦站在酒店窗边,看着管文标三人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
高自谦满脸惬意感叹:“管家经过这次风波,注定是要家道中落啊。”
高善仁轻声说道:“这到未必。管文标并非寻常人,他不会轻易服输的。”
高自谦冷笑道:“爸,您可能高看管文标了。我觉得管文标不过如此,这场夺取瑞升祥的战斗,管文标不是轻而易举就服输了嘛。这人很平庸,没有一点霸气,到是他弟弟管文龙蛮有冲劲,不能不防。”
高善仁扭头看着儿子,皱眉说道:“自谦,我的看法恰好与你相反。管文龙莽撞无谋,并不足虑。管文标看似不温不火,实际内心强大,足智多谋,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年龄不大,城府不浅,是个难以对付的人物。此人将来必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他才是我们要重点防范的人物。”
高自谦疑惑道:“既然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您为何还赠剑给他?”
高善仁冷笑道:“一件小器物,随手赠予,助其骄纵而已。”
高自谦错愕不已,父亲心深似海,行事诡秘难测,令他望尘莫及。
高善仁看出儿子脸上的诧异,两手一摊说:“这次我们低价得到瑞升祥,管文标其实已经看出其中端倪了。我们之间从此注定会水火难容,势不两立。我们的对手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高自谦听后冷颤一下,父亲对他直言不讳说出这些话,可见用心良苦。
“世道艰难,不经世事磨砺,不足以理解其中深意。”高善仁晃着手中的钥匙对儿子说:“自谦,这把钥匙的分量是难以估量的。我们高家以后的很多事情,都依赖这把钥匙啊。”
高自谦说:“我真没想到会以这么低的价格拿到瑞升祥。”
高善仁不由笑道:“自谦啊,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什么温良谦恭让。”
高自谦仿佛一下顿悟,说道:“我明白了。重金收购不过是个诱饵,祭出偷税漏税这招,才是打了蛇的七寸。整个过程您事先早已布局,一切都在按照父亲布局的路数运行。”
“哈哈哈,你很聪明。”高善仁大笑道:“自谦啊,你能辨识这个逻辑,说明你已经上道了,高家的事业后继有人啊。”
高自谦兴奋得脸都红了:“这事要做成,各个环节都必须丝丝入扣,尤其少不了官府的人帮忙。”
“说得对!商人要想做大,没有官家援手,肯定一事无成。”
“爸,这事您做得太漂亮了。尤其那份省府陈主席的手谕,让管文标他们对你感恩戴德,丝毫不会怀疑我们。”高自谦心有疑惑,不吐不快,“可是那天我们面见陈主席,好像没见他写手谕啊。”
“哈哈哈,好戏总是少不了道具嘛。”
“你是说手谕是假的?”
高善仁冷笑道:“一个省府主席怎么会随便写这样的东西,留下这样痕迹?”
高自谦目瞪口呆:“爸,你太厉害了。简直是诸葛再世,足智多谋啊,一环套一环的连环计,让人不明就里,晕头转向。”
“自谦啊,如今这样的乱世,没点兵不厌诈的手段,是很难生存的。”
“那把黄埔剑肯定也是仿品吧?”高自谦一下明白了很多。
高善仁冷笑道:“我怎么会把真品给他呢。你觉得管文标配得上黄埔剑真品吗?”
高自谦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老谋深算,自己与父亲相比,实在差得太远了。
“自谦,我们马上去瑞升祥。接着钥匙。”
高善仁一扬手,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高自谦飞过来。
高自谦伸手稳稳接住,问道:“现在就要去?”
高善仁慈眉善目微笑着:“是啊。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对瑞升祥这么感兴趣吗?我要在瑞升祥的老店,给你解开这个谜底。”
“好嘞,我去开车。”
高自谦兴奋不已,疑惑很久的谜底就要揭开了。
高善仁叮嘱道:“对了,带上枪和匕首。让马二都开他那辆车。还有,记着把车上的攀索器带上。”
高自谦利索地把枪和匕首别在腰带上,喊上马二都,两人来到饭店停车场,从劳斯莱斯轿车后备箱,取下一个杂志大小的小铁皮箱,放在了马二都车上。
马二都坐在驾驶座上整装待发。
他瞟了一眼高自谦往车上放东西,并不言语,这是一个贴身保镖必须具备的素质,不需要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
等高善仁父子上车后,马二都发动汽车,直奔百年老店瑞升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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