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本以不是客人,正要起身招呼,却见那八人径直朝自己和谭松柱坐的这一桌走来。
一名大汉上来猛一拍桌子,呼喝道:“谁让你们在这吃饭喝酒的?”
封亦一愣,问道:“怎么了,这里不能吃饭喝酒?”
厨房内的封天行和纪元也听到了外面的呼喝声,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封天行脸色一沉,按住纪元肩膀,走了出来。
“我封天行走南闯北多年,像你们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还真没见过!”
封亦起身,来到封天行面前,问道:“爹,怎么回事?”
封天行还没说话,那拍桌子的大汉却开口说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小镇是谁的地儿。我们马老爷早就放过话了,不论是谁在这小镇上开店,都得每个月交五两银子。你这老头,开店开了三天了,一文钱也没上缴。今儿我们是来收钱的。”
封天行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说道:“五两银子,你们也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哼哼!”那大汉冷哼两声,“老头,听你这意思,是不打算交这五两银子了,是吧!”
封亦这下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难怪这店里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爹,我们报官吧!”
“报官?”那大汉似乎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回头望了眼身后同伙,若得那些大汉一阵大笑,“小子,你去报官?老子告诉你吧,我们马老爷才是这里最大的官,你找谁去报官?”
封天行听了这话,气得浑身颤抖。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听那大汉如此说,封亦心里也是一沉。如果那大汉所说属实,那这一带老百姓不知被那个什么马老爷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想到这,封亦心里一横,下了个决定。
“这位大哥,有话好说,不就上五两银子,我们给了。”
封天行不明白封亦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开这么个小店,一个月下来能不能赚个五两银子都说不准。不过,封天行还是回房拿了五两银子出来。
那大汉不客气地接过银子,满意地说道:“这就对了!来人,给他们一面旗子。以后,这家店有马老爷罩着,谁也不许上门捣乱。”
“是!”另一名大汉从怀里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蓝色锦旗,走上来递给封亦,“拿好了。以后,如果有人来捣乱,或者想在这吃霸王餐的,你们就拿着这面旗去找镇上的朱二爷,他会帮你们搞定一切事情。”
封亦看了眼谭松柱,发现谭松柱在听到朱二爷这名号后,也正盯着自己看。
“那有劳各位大爷了。”
那大汉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封亦,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路人斋菜馆。
待那些人离开,封天行才说道:“亦儿,你怎么能向这种人妥协?这种人就是恶霸,你向他们妥协,会让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
一年多来走南闯北,封亦那颗单纯的心受到了很大冲击。封亦自己都没感觉到,他的内心所想正在悄悄地变化着,开始变得狠戾。
“爹,我知道。这些人今天能这么肆无忌惮,早已不是我们所能改变了。你想想,如果我们今天不妥协,会怎么样?他们不会善罢干休。就算我杀了这几个人为民除害,也无补于事,只会触动他们身后的势力。还有那个马老爷,朱二爷,这些恶霸与他们形成了一利益铁链,就算从中斩断这条铁链,也无补于事。杀了这几个恶霸,马上就会另外有人投奔那个什么马老爷,成为新的恶霸。”
“那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任他们宰割?如果真那样,那我们还开什么店。”
“如果真要改变这一现象,唯有将这整条铁链从源头拨出来。”
“唉,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人。”
纪元端了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亦儿,你爹就这样一个性子。要是他能够迎合别人,当年也不至于丢官了。”
封亦点了点头,说道:“爹,你也别心急。我们是初来乍到,先摸清楚这里情况再说。”
谭松柱这时说道:“封亦说得很对。这小镇上的情况,我之前也大约听说过一些。我竹仙派也曾想过为民除害,只是这小镇的水很深,一个不小心,会使整个竹仙派深陷泥潭。所以,这些年来,我竹仙派才不再过问世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封天行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罢了,罢了,我们都老了!”
封亦也随着封天行坐下,问道:“谭大叔,你可知道那个马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谭松柱喝了口酒,说道:“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马老爷叫马大鹏,是这一带的财主,距离此处二十里外的马家庄庄主。这马大鹏的小舅子是这一地的县令,妹夫是一名都指挥使,也是潼关守将。”
封天行见封亦打听那个什么马老爷的底,心中一凛,问道:“亦儿,你想做什么?”
“爹,我只是随便打听一下,没事。”
封天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一傍的纪元拉扯了一下封天行。
“亦儿,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爹和娘都支持你。”
一家人团聚的喜气被那几个前来收保护费的大汉给搅乱,封亦和封天行,谭松柱喝了两杯酒后,都没了喝酒的兴致。
随后,谭松柱回华山去了。
傍晚时分,天空飘来一片乌云。
封亦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寻思:“看来要下雨了。”
想了一下午,封亦觉得不能让那马大鹏继续收刮老百姓的钱财。
“爹,娘,孩儿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父不用等我。”
说完,封亦不等回话,便踏步朝外走了出去。
封天行大概猜到封亦想要做什么,忙追到门口,却早已不见封亦身影。
纪元在身后说道:“老头子,亦儿长大了,你就放心让他去做他自己的事吧。”
“唉,我是怕他闯下大祸。”
“亦儿是个大人了,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再说了,亦儿一身本事,他又能闯下什么大祸。就现在这样的世道,老百姓日子没法过,总会有个人出现来打破这一切的。就算不是亦儿,也会有其他人。”
封天行将那面蓝色锦旗插在门框上,然后转身回到屋内。
“我是看这天要下雨了,亦儿出门也没带把雨伞。”
纪元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到厨房准备自家人的晚餐。
“店家,你们这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酒菜?”
说来也奇怪,封天行一插上那面锦旗,马上就有客人上门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