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粒水滴漂浮于封亦掌心上方一寸之处,散射出一道道银白色光芒。
封亦柔声问道:“你就是那滴神仙的眼泪?”
那粒水滴答道:“没错,我就是百草之泪,也正是你的阿泪。封亦,你右边三十丈外有一把柴刀,你去把那把柴刀拿过来。五行之中,金生水,水生木。铁属金,我不但可以寄住于各种花草树木之中,也可以寄住于各种金属之内。还有,五行相克之中,土克水,水克火。为了避免五行相克,我必须远离属土与属火的物件。”
“哦!”
封亦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往右边走去,不一会便看到了阿泪所说的那把柴刀。
封亦上前,伸出右手拂去刀面的细沙,握住那把柴刀刀柄,将柴刀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这把柴刀估计是从悬崖上面掉落下来的,在这之前也不知在这崖底躺了多久了,生满了铁锈。
封亦想起阿泪所说的五行相克,于是说道:“这上面沾了很多泥土,我是不是得把它洗干净才行?”
“当然,那我先送你上去!”
“这么高,我......”
封亦正想问阿泪如何送自己上去时,一条藤蔓从悬崖石缝中快速生长出来,将封亦缠绕一圈。
“这,这是要干嘛!”
“送你上去!”
那条藤蔓“咻”地一下将封亦甩向半空。
封亦还没来得及惊叫,又一条藤蔓从悬崖上长出,在半空中接住封亦。等封亦想尖叫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尖叫的必要了,因为自己已经站在了昨晚被人扔下山崖的那处条山道上了。
即使如此,一时之间,封亦的三魂七魄还是未能归位,半张着嘴,久久说不出任何语言。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有谁能相信自己刚刚飞了上百丈,从崖底飞上来了?
“干嘛站那一动不动?”
阿泪的声音拉回封亦神志,封亦这才扭头看着始终漂浮于自己左掌上方的阿泪。
“哦,我马上去找水。还魂谷那边有条小溪,我马上过去!”
......
封亦在溪边将柴刀上的泥土清洗干净,又喝了几口溪水,然后坐在溪边,看着锈迹斑斑的柴刀,好奇地问道:“阿泪,你怎么住到里面去?”
飘浮于半空的阿泪散发出一阵银色光芒,显得十分得意。
“你看着!”
话音刚落,阿泪便落在了那柄柴刀的刀面上,一眨眼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柄锈迹斑斑的柴刀,瞬间改头换面,锈迹尽退。
“这......”封亦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散发出银白色光芒的柴刀,“这真是烂柴刀瞬间变成一把宝刀啊!”
“嘻嘻,那当然!”阿泪嘻笑着回答道。
便在此时,封亦背后传来一声大喝:“那边那个谁,你给老子过来!”
封亦被这声大喝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当看清从后面还魂崖那狭窄的山道中转出来的三人时,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昨晚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怎么今天又碰上三绝门的人了。
封亦想也没想,便沿着山谷往里面逃窜。
那三个蒙面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施展轻功追来。
封亦不会轻功,又怎么跑得过那三人?片刻之后,封亦便被那三人围住。
进入还魂谷之后,里面虽然宽敞很多,但两边都是石壁。封亦想要从三个会轻功的武林高手眼皮底下逃出这山谷,根本没有可能。
知道这些三绝门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封亦心里忍不住暗自叫苦。
那三人也看清了封亦的相貌。
其中一人使劲地擦了擦眼睛,再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同伴。
“这小子不就是昨晚咬掉黄护法一块肉的那小子吗?真他们的邪门了!中了黄护法好几掌后还被扔下悬崖,今天好像一点事都没有!林老三,我们别不是大白天见鬼了吧!”
其余二人心下均是一震,也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封亦。
这些三绝门人平时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可以说坏事干尽。此刻见昨晚本该死了的人又重新出现在眼前,心里不由发虚。不过,这些人心里可不惧鬼神,如果真惧怕鬼神的话,又岂敢杀人放火?
其中一人心下一狠,说道:“管他是人是鬼,就算是鬼,我们也能让他再死上一回。兄弟们,我们一起上,看看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对,一起上!”
三人每人手持一把虎头刀,开始围着封亦绕圈,相互间使了个眼神后,突然同时大吼一声,扬起手中大刀砍向封亦。
封亦心里大惊,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柄大刀朝自己砍过来,就算躲过一柄,也难闪过另外两把。
与此同时,封亦感觉自己右手不由自主地一挥。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当遇到危险时,人总会莫名其妙地想做些挣扎。
一阵银光闪过,瞬间又消失。
三名三绝门人惊恐地盯着手中只剩下一个刀柄的大刀。
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封亦也不清楚,他只记得自己握着柴刀的右手无意识地挥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挡住迎面砍来的那把刀,虽然他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同时挡住任意一刀。
挥动右手?封亦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右手的那把柴刀之上。
柴刀的刀锋上,似乎染上了一丝红色的液体,难道?
封亦念头刚转至此,却见眼前那人的喉咙处突然像喷泉一样飚出一道血泉。
“扑通”一声扑倒在地,眼见是活不了了。
不单单是眼前这人,其余两人也一样,在各自喷出一道血泉后,三人几乎同时倒地。直到死,这三人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封亦刚刚无意识挥出的那一刀,不但削断了三人手中之刀,同时也划开了三人的咽喉。别说死去的三人,就连封亦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封亦脸色苍白,伸出左手,似乎是想确定一下倒在眼前那人是死似活,还未碰触到那人的衣服,又吓得收回手。
“不用看了,他们早死透了!”
阿泪的话语显得漫不经心,似乎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消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是封亦人生中第一次见如此血腥的场面。虽然昨天下午也见到天山七子杀了二十多个三绝门人,但一来自己只是远观,二来天山七子剑法轻灵,杀招只是以内劲透过敌人身体,所以那些死去的三绝门人身上只留下一处小小的剑伤,哪有眼前这种鲜血狂飚的场面震憾人心。
“我,我杀人了吗?”
“他们该死!怎么,你不想杀死他们?”
“不,我只是不想杀人而已!”
“放心吧,他们本是恶人!如此下场是他们咎由自取,上天只是借你的手收回他们的性命而已。如果你过意不去,就当人是我杀的好了!不对,是这把柴刀杀了他们。”
封亦闭目一声长叹:“可是,刀却在我手上!”
“封亦,你无需自责。你换个角度去想想,如果你不杀死他们,有可能明天会有更多人死于他们之手。很多时候,杀人也是在救人。杀一个坏人,就如救许多个好人。你不必产生自责心理,他们是咎由自取。如果他们真要怨,就只能怨他们自己坏事做得太多了,连怨恨老天的机会都没有。”
封亦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话题一转,说道:“阿泪,刚刚那一刀好厉害!”
“怎么?你想学?”
“我,我也能学会吗?”
“刀法你当然能学,至于有没有刚刚那致命一刀的威力,我就不知道了。你很想学武功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会武功,至少不会再被恶人欺负,而且,以后还可以保护别人。”
“真是个傻瓜,你就不会说想要除暴安良吗?不过,好吧,我教你武功,但学武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除了天赋之外,还得能吃苦耐劳。对了,听你之前这话,你以前经常被人欺负?”
封亦转入沉默,并没回答阿泪的问题。
阿泪似乎明白了这沉默背后的辛酸。
“以后,没有人再能欺负你了!走了,带我回家吧!”
当封亦转身之后,一条藤蔓从地下快速长出来,卷起早已断气的三具尸体,将这三具尸体扔下还魂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