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每次来这里打扫我都心惊胆战。这里现在都没人愿意来,真搞不懂龙坛主为啥还要每天都让人过来打扫。”
“行了行了,这话可别让龙坛主听到。现在整个覃府都龙坛主说了算,要让他听到,没你好果子吃。”
封亦坐在树上冥思苦想,而那两家丁只是在西厢别院胡乱逛了半个时辰,未做任何打扫就离开了别院。
封亦想道:“我记得当时我确实有一种想发狂的感觉,但很快就好了。对了,阿泪说过,我的身体与常人不同。难道真如阿泪所说的那般?唉,算了,不想了,这事并不是我所能理解的。”
封亦正要从树上下来,耳中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一次来的只有一个人,是龙运生。
龙运生提着个竹篮,在进入院子后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这才走到西厢阁门口,掏出钥匙打开西厢阁的大门。
封亦见龙运生这副模样,心里觉得很是奇怪。
依那两个覃府家丁所说,现在整个覃府都把控在龙运生手上,但龙运生此时动作表情就和做贼没什么两样。
封亦身影从树上飘下来,趁龙运生转身关门的那一瞬间从龙运生背后闪身进入西厢阁。
龙运生对此毫无知觉。
不是龙运生感觉迟钝,而是封亦此时的错影步法已达到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境界。
龙运生关好门,再次转身过来的时候,封亦已经闪身进入了书房,藏身在一架书柜之后。
龙运生也走进书房,推开摆放在墙角的书柜,现出一道铁门。
封亦心下一阵惊讶,在这里住了半年居然都没发现这书房之中居然有一处暗门。
龙运生叹了口气,掏出钥匙打开那处铁门。
因为这处暗门比较窄,只能勉强供一人进出,所以封亦这次同样是趁龙运生转身之际,从龙运生头顶越过,进入那处暗道之内。
暗道内无处藏身,不过暗道很窄。封亦双脚往左右撑开,顶着两面青石墙体,隐藏在暗道顶部。
等龙运生走入暗道里面后,封亦才跃身下来,跟在龙运生后面五丈开外。
里面光线很暗,除非龙运生有像封亦那般明锐的双眼,否则就算龙运生回过头也看不见五丈开外的封亦。
在暗道中全是往下延伸的台阶,行走了数十丈,转过一个弯后,前面出现了火光。
封亦躲在弯道处,凝视静听,发现这暗道里边还有人。
不一会,封亦耳中传来龙运生的声音。
“门主,少门主,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封亦一愣,没想到覃飞厚和覃佑居然躲在这暗道之中。
就在封亦在猜想覃飞厚在搞什么鬼时,一阵铁链声传来,接着便是覃飞厚的声音。
“龙运生,你放我出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封你为三绝门副门主。”
封亦心中一凛,暗想:“原来这覃飞厚是被龙运生关在了里面。当然,以覃飞厚的武功,这暗道自是不可能关得住他。想到刚刚传来铁链声,想必是用精钢所铸的铁链才能锁住覃飞厚。”
龙运生没说话,却传来覃佑的声音。
“爹,你杀的人还不够吗?”
“你个逆子!居然和外人串通,把你爹锁在这里,你还是人吗?”
覃佑一声惨笑,说道:“是的,爹,我们父子现在都不能算是个人了。想想半年前我们的所做所为,我们只能算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封亦心中一酸,当初被逼无奈给覃飞厚写了六合假功,却不曾想害了这么多人。覃佑当初只是个单纯的少年,却也被自己害成这般模样。
封亦越想越是愧疚,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眼前是一处狭小的地牢,里面被数十条手腕粗的铁链锁着两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覃佑,对不起!是我把你们害成了这样!”
里面的三人一阵惊讶,同时向封亦看来。
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覃飞厚,以覃飞厚一身功力,居然没有觉察到有人进来。
“是你!”
“覃飞厚,当年写给你的六合神功是假的,以后别再练了。只要不倒转经脉,你们其实都能恢复常人模样。”
覃佑一脸欣喜,问道:“封亦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封亦笑着点了点头,上前说道:“是真的!”
覃飞厚一脸疑惑,盯着封亦。
“你的闭脉失功散之毒解了?”
“是的。覃飞厚,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不过,看在覃佑的份上,我今天放过你,你这辈子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哪也别去了!”
说完,封亦上前走到覃佑身边,抓过一条铁链,双手用力一扯。
封亦脸上一阵尴尬,本以为可以将其中一条铁链扯开,却发现那铁链毫发无损。
龙运生笑了,解释说道:“这种铁链是用天外陨铁所造,没有任何利器能将其斩断。”
“钥匙在你这吧?”
龙运生点了点头,拿出一串钥匙替覃佑打开锁链。
封亦再次看了眼那种陨铁所造的铁链。
事实上就算是普通铁链,封亦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将其扯开。封亦是故意上前做这么一出戏给覃飞厚和覃佑看的,毕竟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以覃飞厚这老狐狸一样的目光和嗅觉,如果封亦直接开口让龙运生开锁,定会觉察出封亦与龙运生之间会有些什么猫腻。
覃佑转身对覃飞厚说道:“爹,你也别怪龙坛主。当日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你要怪就怪我吧!爹,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杀人,我马上放你出去。爹,我喂你吃饭!”
“你个畜牲!我覃飞厚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滚!”
覃佑脸色一黯,愣了一愣,转身朝外走去。
封亦看了覃飞厚一眼,说道:“覃飞厚,这是你罪有应得。”
封亦也转身走了出去,留下龙运生一人在里边喂覃飞厚吃饭。
出了暗道,封亦直接走到院子中,对着一个人独自伤神的覃佑说道:“你也不用难过,你这样做是正确的。”
覃佑转身,脸上的稚气已不再,显示出来的,是成年人的烦闷。
“可那是我爹!如果是别人变成那样,我把他关起来,锁起来心安理得。但那是我爹!”
封亦上前拍了拍覃佑肩膀。
“现在只希望你爹真能够悔悟。其实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为我老大哥李道报仇。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说完,封亦转身准备离开覃府。
“覃佑,那张兽皮还有假的六合神功你就把它销毁吧,不然留在世上可能还会害人。”
“谢谢你,封亦哥哥!”
望着封亦的背影,覃佑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小到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封亦嘴角扬起一片沧桑的笑容,心里暗自说道:“覃佑,你不应该谢我!如果没遇见我,也许你们将是另一种结局。”
封亦并非没想过将黄帝译经拿回来,只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黄帝译经会让封亦想起阿泪,想起李道,人已不在,就算要回来也是徒增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