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这时，一阵擂鼓震天，金军传出一阵阵喊杀声。
数千骑兵挥动手中弯刀，往城门冲去。
封亦眉头一皱，问道：“十七王爷，是谁下的攻城命令？”
完颜少政回头望着封亦，说道：“我大金国进攻向来如此，来到城下便会展开进攻。”
“十七王爷，如果我是你，我会下令让骑兵回来。这样冲锋，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封亦话音刚落，漫天的利箭从蓟州城墙之上射出。
顿时，无数金兵中箭翻下马来。
完颜少政脸色一肃，下令道：“停止攻击！收队！”
一阵号角声响起，余下的金国骑兵忙调转马头，往回撤退。
这次进攻虽然失败，却也让封亦心里极为震憾。
不单单是那些活着的金骑兵策马退回来，便是那些被射杀骑兵的无主之马，在听到号角声后，也纷纷调头奔了回来。
封亦相信，如果完颜少政没有下撤退命令，这些金国兵马会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封亦还发现，金国骑兵和辽骑兵有些不一样。辽骑兵向来是骑兵身上披着厚厚的盔甲，而金骑兵则是在马脖子前裹上一层铁甲。所以很多骑兵被射杀，然而许多军马却安然无恙。
金兵暂时放弃攻城，在山坡上扎营。
夜晚，一堆堆篝火燃起。
金兵营地里，士兵们抱着各种兵器扎堆在火堆傍边取暖。此时正值腊月，虽然这段时间没有下雪，但天空中时不时下点小雨，士兵们还是处于严寒之中。不过，这对于长年在长白山中狩猎的金兵来说，影响并不是很大。
完颜少政手下士兵多来自术虎部落，而术虎部落向来又以打虎而闻名。
一处帐篷当中。
完颜少政左手握拳撑着下巴，苦思攻克蓟州的良策。
术虎真鉴掀开帘子，走进来帐内单膝下跪。
“十七王爷，封少侠到了。”
完颜少政忙直起腰杆，说道：“快请他进来。”
封亦进入营帐，正要行礼，却被完颜少政制止。
“行了，这里没外人。以前也没见你对我行礼，怎么最近变得这么拘束。”
封亦笑了笑，回道：“不知十七王爷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完颜少政叹了口气。
“封亦兄弟，对于今天攻城，才一交手我们就损失几百人。对此，你有什么不同看法？”
封亦抬眼看着完颜少政，问道：“不知十七王爷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除了想早日攻下蓟州，我还能想知道什么。”
封亦对兵家知识全来源于三年前担任陶家营教头的经验，而且除了当日与三千辽军有过一战的经验外，其他全是理论。真要论实战，那是远不及完颜少政。
“十七王爷，对于打仗攻城，我真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完颜少政转身背对封亦。
“我大金国多年来之所以能以少胜多，在与辽国的对抗中屡战屡胜，除了我女真人英勇善战之外，我大金国士气高涨，辽国士气低迷也是一大重要因素。想当年我父皇以二千五百兵力举旗抗辽，大败辽国十万大军，后更是凭借两万兵力击退七十万辽军。从此我大金国在辽国人眼中便是不可战胜的神话。如果我在此吃个败战，那我大金国战无不胜这个神话就将被破灭。论真实实力，辽军强我大金太多。如若让辽军看到我大金并非战无不胜，定然会反扑。”
封亦想了想，说道：“十七王爷，请恕我直言。这燕云十六州依靠长城，又是群山环绕，向来是兵家险地。这蓟州守城辽军依城而守，而金军军队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唯有诱辽军出城野战，大量消灭蓟州守军力量，方能攻下蓟州。”
完颜少政猛然回头，大喜过望。
“封亦兄弟当真给我提了个好建议。来人！”
术虎真鉴再次掀开营帐门帘。
“末将领命！”
“命将士们今日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待我命令！”
“是！”
封亦想不明白完颜少政下一步怎么做，但这明显不关他的事。于是，封亦告退。
次日一早，战鼓再次响起。
金兵近万人分成近百个百人骑兵小队，分散开后往蓟州侧后方奔去。
无争与天明不懂完颜少政想做什么，纷纷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封亦。
封亦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术虎真鉴一脸忧心地来到完颜少政面前。
“十七王爷，这样将大部分兵力分散开来，万一辽大军冲出城外，我军又该如何抵挡。”
完颜少政笑道：“我还怕他们不敢出来。昨天封亦兄弟说得对，想要强攻下蓟州并非良策。现在我将兵力分散到蓟州两侧与后方，为的就是切断蓟州城辽兵的与外界联系。如果辽大军出城，那就是我们擅长的野战。如果小部分兵力出城，那我们就可以把这小股兵力吃掉。如果辽兵不出城，那我们就围城。”
术虎真鉴说道：“我们得到消息，辽国镇南将军已到了蓟州。这样看来，辽国在蓟州至少有十万大军。我军一万五兵力想围困十万辽军，这太冒险了。如果辽军直奔十七王爷而来，就留在这里的不足五千兵力，根本无法保证十七王爷你的安全。”
完颜少政毫不在意，说道：“无妨！一来，辽军不知我到底有多少兵马。二来，辽军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三来，这几年辽军对阵我大金国军队，屡战屡败，量他们也没这个胆。”
封亦摇了摇头，但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完颜少政这大胆的行为。
“十七王爷，这确实有些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能一举拿下蓟州，冒一冒险也是值得的。”
辽军见金军分兵，确实并没有立刻出城围攻留守在城外的金军。就如完颜少政所分析的那样，辽军这几年来是被金军打怕了。辽军不知金军意欲何为，不敢冒然出城迎战。
直到第三日，蓟州城内传来有金兵出现在蓟州城西面，将辽军后路切断的消息。
这一消息使得蓟州辽军大乱。
这一日，蓟州东面城门大开，数万辽兵冲出城门，直扑完颜少政扎营之处。
“报！”术虎真鉴急匆匆地冲进完颜少政营房，“辽军大举从蓟州攻来，请十七王爷早做好打算。”
正在与封亦，还有无争与天明品茶的完颜少政脸上一喜。
“真鉴，这才多大事，看把你急的。辽军如此一来，才是正中我下怀！”
术虎真鉴一愣，半晌才说道：“如果有必要，末将有请十七王爷暂且做好撤退的打算。”
“混帐！”完颜少政一拍桌面，“我大金军队什么时候撤退过？出去！”
“十七王爷！”
“出去！”
面对完颜少政的威严，术虎真鉴只能退出帐外。
封亦见眼前一幕，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暗想：“这十七王爷平时看起来没有一点脾气，想不到发起怒来倒也是气势不凡，颇有一丝龙威。”
就在封亦心里胡思乱想之时，完颜少政却将目光转向了封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