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房间里头是干净的。”应该没打起来啊。
“合着你认为真的打起来你家九公子还有命活着吗!”卫珝盼着袁恪能将寒望曦早些带回来,免得自家弟弟被气死。
“那您说的俩人打起来?”
“卫世子与九弟挚交,只怕两人有千言万语,可这世子又是个不善言辞的。本想他来了可以安抚他,怕他一时情急,心绪不宁,气血翻复。”这么半天没响动,估摸着若没个人进去打断一下,这俩人能僵持一整天了。明明弟弟是想见卫熠的啊,他把人请来了,又搞成这副样子,真的好难。另外一个他想见得人,他更不敢请过来,见这个都这样子了,呵呵。
“殿下,寒神医回来了!”袁恪带着寒望曦和谢兰琬回来了。
“耶?四妹妹你怎么来了?”卫珝一挑眉,他弟弟现在一个都没搞定,又来了一个。
“太子殿下,兰琬有礼。请问世子殿下在哪?”
“这不是在宫里,四妹妹叫我大姐夫就好。世子在里头。你们怎么把她带来了?”
“路上捡的。心病,也得治。”寒望曦一直不能完全医好卫瑾的身体,就是因为他心思极重,包括宁州之事,即便伤重不得起身,依旧苦心孤诣为平定暴乱之事谋划,修书白景澜出谋划策稳定北境蠢蠢欲动之势,让寒望曦转将辛苦收集的宋洋罪证呈上,真心是尽心竭力了。他一心所做之事除为国为民亦是为了这唯二让自己放心不下的人,谁知道这俩人会一道往宁州掺和进来,只为了尽早解决,让他们尽快回丹陵城。
房内
“咳咳咳…咳咳…”卫瑾说话急了些,一下子气血两虚,咳得一时停不下来,浑身的伤都被牵扯到了。
“莫急。”
“没事,呵,我现在苟延残喘,如何能给她幸福。”卫瑾自嘲。
“你,喜欢,她?!”
“毕生所爱,咳咳…咳咳…阿熠熠,帮我拿下药,在窗前…桌上…”
“好。”卫熠起身拿了药,“阿瑾,她来了。”卫熠向来耳聪目明,他注意到卫珝、谢兰琬等人已在门外,出声提醒,却已迟了。
“你们,这是在向我证明,你们才是真爱,我其实是个意外…”谢兰琬一时愣住了,感觉头上绿油油的。
“诶……………………………………”卫珝懵逼了,四妹妹这样说好像也没错,看着卫熠揽着卫瑾的肩头喂药喂水,两人亲密无间,她好像的确挺多余的。说时迟那时快,谢兰琬把门一推一关,想要看戏的众人被关在了门外。
“娘子你来啦!”颤抖的声音,其实他还没做好打算如何面对她。
“哼,原来竟是你!”会叫她娘子的,除了当年那人不作他想。
“娘子,这误会可真是大了去了!”床上的人自然而然地撒娇,谢兰琬皮笑肉不笑地向他们走去,“娘子,手下留情!啊!”
“………………………………………………”卫熠嘴角抽搐。
“阿熠(卫熠),你难道不想问些什么吗?”磨刀霍霍的夫妻二人突然休战,齐刷刷地回头看着卫熠。
“有什么,说的。”卫熠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他在等着二人的解释。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好好养伤,我有一堆的问题要问你。你,跟我回去。”谢兰琬揪着卫瑾的领子放话,又扭头对卫熠说。
“玢王?还是现王?”卫瑾一下反应过来。
“可能还有玹王。”谢兰琬补充。
“回去。再来。”卫熠说。
卫熠和谢兰琬二人一起打开门。谢兰琬对卫珝说,“大姐夫,我们走了。里面那个,死不了。”
“四妹妹,多谢手下留情!袁恪,送客。”
马车经过晏庆楼的门口,谢兰琬突然叫停下车,卫熠随他,让袁恪回去了。
“方才的大夫,是贡州寒望曦?”卫熠心中确有一堆的问题,刚才在东明院不方便,谢兰琬和卫瑾不提,他也不问,这便是三人之间的默契。
“是,他就是寒望曦。如今看来咱们在宁州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个他,不言而喻,便是至今还无法起身的卫瑾。
“嗯。”
“你与他?夫妻?”卫熠不解,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其他的他都可以理解,他们二人毕竟青梅竹马一道长大,又有婚约在身,感情至深倒也有迹可循,可是卫瑾如此自然而然地叫她娘子,而谢兰琬也丝毫不感到意外的样子,他倒是有些吃惊。
“卫熠,我们今夜一道再去吧。我与卫瑾,定给你一个答案。”卫熠前世帮助他们良多,本可以一生平安顺遂,却因他们卷进朝堂纷争,本可以安度余生,却因他们英年早逝,尸骨全无。
“好。”
卫熠把谢兰琬一路送回朱雀巷,一直回到听风院,一路上家里的人都看着他们这对未婚夫妻,连元宁大长公主得到他们一道回来的消息也高兴不已,赶忙让沈嬷嬷去请他们到紫芳暖阁来。
“卫熠兄长,抱歉,祖母她…想瞧瞧你,你方便吗?”二人如今被摇光帝赐婚,已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只待明年中秋便可以成亲了。
“大长公主是你的祖母,亦是我的姑祖母,日后,也会是我的祖母,看望她,是应当的。”卫熠难得说长句子,不过他说的在理,本来谢兰琬觉得似乎有些难为他了,不过想想他卫熠如今是自己的未婚夫君,而且是得到两家祝福的,便觉得心安。
“你是我的选择,即便是有他,我也不会改变心意。你呢?”踏入紫芳暖阁的那一刻,她问。
“卫熠,绝不会,在他人强迫下,做出任何决定。”自从和谢兰琬在一起待久了,卫熠说话也变得越来越长了。
“那你喜欢我吗?”
卫熠没有回答,因为他的心在摇摆不定,他的心中并没有答案,自己究竟是因为阿瑾才忍不住保护谢兰琬,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没事。你不知道答案,可是我知道。”谢兰琬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卫熠没有挣脱,二人携手走到元宁大长公主的面前。
“瞧瞧,两个孩子感情是真好,大长公主,这下您可以放心啦!”元宁大长公主的左手边坐了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宜柔,瞧你说的,两个孩子都不好意思了。四丫头,快到祖母这儿来坐,世子也一道来。”元宁大长公主很是满意他们如今这般的模样,令她忆及想当年她一心要嫁给那人时,祖母那担心的神情。
一开始祖母只担心她低嫁了会不会吃苦头,后来他一步一步入仕,官拜丞相之位了,祖母又担心他根基不稳,登高易跌重,累及她和孩子的性命。事实证明,祖母高瞻远瞩,嫁了那人她一辈子就没安生过,妾室入门,孩子早夭,谢氏满门被灭。好容易嫁了卫熠,远走西北,又因为遭到废帝猜忌险些命丧边塞,若不是后来卫熠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力阻内忧外患,保住大曜西北境边界,成为盘踞在西北的一方势力,为日后擒王奠定基础。新朝建立后,谢氏一族由于证据不足无法翻案,那人背弃废帝以自己为罪证,主动承担一切罪责,让谢氏能够重归清明。
“来来来,四丫头,我给你介绍,这是你二姐姐的婆母沁慧翁主,你小时候见过的。”
“阿琬见过翁主。”
“见过翁主。”
“老身沁慧翁主柳氏见过世子和世子妃。阿琬丫头真真是好福气,世子一表人才,允文允武,你们两个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啊!”
“哎哟,你是长辈,就不要和他们见礼了,折煞他们了。”元宁大长公主与这沁慧翁主柳宜柔打小就是姐妹淘,要不也不会把嫡出的孙女嫁到她家里去了,昔日二姐姐有这位老祖母的照拂,才得以在平德侯府站稳脚跟,成为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以至于后来谢家失势,沁慧翁主去了以后她一丁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真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这两个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听说陛下定了明年成婚,我是一定要来讨杯喜酒喝的。”
“你是一定要来的,多年的姐妹,难不成我孙女儿结婚你还敢不来!”
看着长辈们对他们的婚事乐见其成,谢兰琬心中感叹,今生不应再任性,所谓真爱不过是自己曾经的一厢情愿,如今这一世应当是让她与那人一道赎罪了。
玄武西街东明院
入夜,卫熠和谢兰琬一道又来到白天来过的地方。
“你们来了?一路上可还安全?”
“明面上没让人发现,”谢兰琬取下黑色斗篷,露出她整张脸,在烛火的印衬下显得格外阴沉,“我们也不能待太久,白天太子把卫熠带来的时候引来了些狗爪子,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太子太冲动了。”
“不叫七哥了?”
“你不喜欢。”卫瑾实力宠妻,娘子说的什么都对,娘子说的什么都好,“你是什么时候?”
“你是什么时候?”
二人异口同声,问出来心中最想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