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给我!”
他隔着被子戳了戳我。
我还没有缓过神来,拉开一条缝儿,将碗从被子里递了出来,小声道,“喏。”
他没有来由的笑了一声,接住碗,然后站了起来。
我的一颗心紧张的碰碰直跳,呼吸急促,感觉自己捂在被子里都快要出不了气儿了。听着外面暂时没了动静,我翻过身子,撅起屁股,拔开一个小洞,向外窥视。
他坐在对面的茶床上,抱着一本书读的十分专注。小茶几上还焚着一炉香,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香烟萦绕。他翻书的动作,侧躺的姿势,与齐悦无二,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咳咳……”
我这个翘臀的姿势压着了心口的伤,一阵剧痛传来,我直起身子猛烈的咳嗽起来,被子滑落,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虽然心口被包扎着,除了胳膊也没有露在外面的地方,可还是下意识的抓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的眉心皱在一起,不赖烦的从茶床上走了下来,径直朝着我走来,脱了鞋,坐在了我的身边。“躺好!”他命令道。
我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乖乖的躺了回去。看着继续读书的他,我好奇的问道,“你干嘛要坐过来?”
他面无表情的翻了一页书,“你不是在偷偷看朕吗?朕如今就坐在你身边,你大大方方的看。”
嗯?!腾的一下,我的脸又烧了起来。“谁说我在看你了。”嘴上虽然这样狡辩,却还是不自觉的看向了他。
这种感觉真的好熟悉,像是从前在齐悦的身边,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不信。”他翻了一页书,干脆的回答道。
可是我相信啊,我觉得我认识下辈子的你。然而这样的话,我却只敢悄悄的放在心里。
“你相信吗?”突然,他反问道。
“我相信。”
“那你觉得下辈子,咱们还会见面吗?”他放下手中的书,认真的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冷冷的,明明是这么动情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却莫名的觉得瘆得慌。
“大概不会的。”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怵,移开了目光,盯着窗帷道,“我觉得不会的。”
“你下辈子不愿见着朕吗?”他追问道。
“我怕自己没有这个福分。”我敷衍道。
“你怕朕吗?”
不知为何,他今天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将他误认作齐悦替他挡了一剑,难不成他因此对我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我是断不会倾心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若不是他执意要屠城,夫人、宋致、朱慈、楼雨他们也不会枉死!
想到这里,我恢复了一丝理智,他是天命所选的皇帝,我自然不能随便报仇,可我恨他总是可以的吧。“你送我去多尔衮那里吧,我与王爷两情相悦,大婚之后,也算是皇上的半个长辈,我与皇上同床而卧,不合规矩。”
“你喜欢摄政王叔父?”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他长你太多,你还是喜欢朕吧,朕与你年纪相仿。”
“这与年纪无关。”我解释道,“皇上应该还记得我吧,我是前朝公主,汉人,没有资格嫁给皇上,所以不敢痴心妄想。还是请皇上立刻将我送回王府,我夜不归宿,王爷会担心的。”
他将书放下,靠在墙上,“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叔父明知你在我这里,却不来要人,若是他真的在乎你,当时就不会护着大福晋而气走你。”
“你怎么知道?”我十分好奇,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因何离家出走。
“朕是天下之主,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他露出了一丝桀骜的神色。
“你当真什么都知道?”
“那是自然。”
瞧着他那副怼天怼地的自大模样,我定要杀杀他的锐气,“那你可知道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江河里的水有多少滴?这天有多高?”
他沉思片刻,笑道,“星河不可计,弱水有三千,天高任鸟飞。”
“切,你这回答了等于没有回答。”我嘟囔道。
“你所问的都是不可计量的东西,你若不满意朕的回答,大可将正确的答案公布出来。”
呵,真不知他爱新觉罗家族的这种超脱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看着就莫名的窝火,不过他的答案,确实也不能算是错的,“那好吧,勉强算你答对了。”
“答对了,可有什么奖励吗?”他突然躺在我身边,翘着腿问道。
“天下都是你的,我能给你什么奖励?”我酸酸的说道,“要是给我当哪怕一天的皇帝,我可不会像你这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我一定要吃遍所有的好吃的,玩儿遍所有好玩儿的。”
“然后呢?”他笑问道。
“然后日复一日的逍遥快活呀。”
“可我已经在做这世上最快活的事。”他侧过脸,看着我的侧脸,慢慢靠了过来,用手指拨弄的我的头发。
我打开他不规矩的手,严肃道,“你还真是会曲解快活的含义。”
“朕以为这世上最快活的事,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纵使什么都不做,纵使只是静静的躺在一起。”他说着说着,就拉住了我的手。
这小子干嘛老是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一些土味儿情话!
我迅速的抽出自己的手,“再过几天你都该叫我一声婶婶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吻了上来。
他小心翼翼的趴在我的身上,尽量不压着我胸口上的伤,下嘴非常的温柔,一只手搂住我的腰,一只手不老实的上下摸索。
“嗯!”我试着用手推开他,可每当我手上的力气加一分,他的吻就更用力一分,将我的腰握的更紧一分,探索的尺度就更大一分。
我实在没了办法,只好佯装伤口疼,才成功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疼!”我紧蹙双眉,假装很疼的捂住胸口,“哎哟!”
呼吸紊乱的他盯着我,半晌,问道,“你真的喜欢他吗?朱长乐,你为什么就是看不清自己的心。”说罢,他伸手,亲亲的放在我捂住胸口的手上。
“那皇上你呢?”我反问道,“皇上可又看清楚自己的心了。你与我只是萍水相逢,从未有过任何交际。我与多尔衮,至少还多次经历过生死。”
他却不以为然的嗤笑道,“经历过生死?哪又如何!朕现在就将这生米煮成熟饭,看你们还如何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