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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外传3:白鞋

他知道何时止步,何时放手,何时前行。但是,他“知道”不代表他“能够”。他明知道该停止,该放手,该放下独自前行,可是他却管不住一颗落荒而逃的心。它还在逃,据悉正在逃回你身旁,如果你拾到了,请不要不屑的一脚踢开还嫌弃脏了你的鞋子,请你还给他。

————题记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淡蓝色的天幕,仿佛被舞台上的灯光照亮了,东半边涂上了一摸亮晶晶的朱红色。

此时天刚蒙蒙亮,微弱的阳光照在青石板小路上,清晨的露水不均匀地分撒在路上,一滴两滴,深深浅浅。

兴言背着书包,重踩着路上的小水滩,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在阳光的照耀下,脸色微白,甚至……惨白,远远望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病,天天一副表面憔悴的神色。

走在小区的路上,时不时可以看到几个早早出来晨练的老大爷、老大妈,每逢兴言遇到他们,无一都是,

“别看我,都滚开!!!”

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行人见状纷纷避开,这都十五岁的半大小伙子了,要是抡起拳头还不知道是谁打谁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双白鞋,渐渐的留下了时间的印记。

原来时间的印记是黑色啊!!?

排列整齐的鞋面早已漏洞百出,走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怨恨,不甘和愤怒。原本3厘米高的鞋跟已经磨得不剩一点五厘米。

每次他的脚步很均匀,双臂一前一后地摆动着,双脚越迈越快,身子向前倾斜着,像要倒下似的,奋力向前迅跑。

无意中缩短了学校与家的距离。

可能在学校里他才能有一段快乐的时光吧。

谁不是向往家里的美好生活呢?他不一样,他的家庭生活枯燥不堪,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令他暴怒。

“哥哥。”一个小男孩,轻轻拽着兴言的衣角,眨巴着水灵水灵的大眼睛,小声唤道。

“你走开!!!滚!!!你们怎么不都去死??!”愤怒的情绪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了出来。

“哇!!爸爸……妈妈……”小男孩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他觉得,一秒钟如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一样。

这个小男孩被吼后竟然没有放声大哭,竟只是默默地哭泣着。

“兴言,有你这样对弟弟的吗?”一位妇女大步从厨房走出来,急忙扶着小男孩,朝着兴言站立的方向骂骂咧咧。

而他看到的只是兴言坐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没有凳子,独自面对墙壁,眼泪一粒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他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很快,牛仔裤上湿润了一片。那深深浅浅的颜色带着某种黑暗嘲讽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看了兴言逐渐变瘦的身躯,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妇女即将脱口的责骂声竟在那一刹那哽咽在喉,眼里竟然蒙上了一层霜雾。

那一刻,她竟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毕竟是他亲生的啊!!!

“别管他,让他自生自灭。”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厨房里传来,那略微有些磁性的声音每一个升调都透露着刺骨的冷漠。

听罢,兴言也没说什么,可以说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吧,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脸上的阴沉霎时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暖意。

他曾经是多么幸福啊!!!

本以为生活在一个治安工作十分到位的国家,可以过上安定衣食无忧的生活,可一场车祸……结束了这场美好的幻想。

那是一辆赶回家里的出租车,车里坐着两男一女,那便是兴言的亲生父亲和母亲。

前方便是目的地,一家人开心地下了车,兴爸的手上撑着一把伞,手上抱着一个鞋盒,里面装着白鞋。

路过的街上立着一块绿色的牌匾,上面用红字写着:红灯停,绿灯行。

“呯!!!!”支离破碎的声音想起,刺耳的尖啸声响彻整条马路。它像是美妙的音乐在戛然而止时乐器意外发出的噪音,只是这个噪音如此之响,影响力如此之大。

一辆深红的奔驰正在马路上开的飞快。刹那间,一声长长的刹车声让空气瞬间凝固。灰白色伞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雨点狠狠的砸在上面,雨伞摇摆不定。而一个男人,则脸色苍白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以后脑勺为中心,向四周,慢慢地散开。兴言原本低沉的脸变得麻木,他急速的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车肇事逃逸。又很快地看了倒在血泊里的爸爸,脸上不时有泪水划过。仿佛,连光速都显得很慢了。雨,仍旧在下,下得很大,向大地射出了无数的锋利的箭,似乎要穿透他们的薄弱的心。

“孩子他爸!”兴妈打完120后早已是泣不成声,任凭雨水打湿他的衣裳。

事后,兴爸因抢救无效而长眠人世,手术室外,一个小男孩,他单薄的身影,抱着那双白鞋,他知道,那是他爸爸留给他的最后的怀念。

人死并不可怕,因为每个人都要为死亡做准备,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可怕的是在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在你正好好享受当下,珍惜幸福的时候……

上帝突然夺取了你的生命,生命的出现是为了延续生命的火种,在世界上,在宇宙中,一条鲜活的生命是多么的渺小啊!

即便是太阳这样的庞然大物,都显得如此卑微。

那双白鞋,突然成为兴言精神上的凭证,证明他曾经有过父亲,穿上这双舒适的鞋,走着走着,也许会看到爸爸的影子。

他是他的儿子,影子里一定有他的气息,妈妈不要他了,不管他了,他都不在乎,他只想要带着这双鞋,让它洁白的鞋面上染上寻找的痕迹。

世界这么大,万物都在静静地运转着,只有一个男孩,在火急火燎地寻找着父亲留下来的那些他想要的那么一丝微弱的安慰。

人死不能复生啊!他又怎么不懂,只是不甘罢了。

————————END BY:L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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