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虽然是个一门心思师承“祖业”的问题少女,但耐不住她哥哥那张婆婆嘴的威慑力,第二天早上还是准时来到了公司报道。
我很早就到了公司,在燕子那里为她准备了工装,公司的女式工装是西装一步裙,紧身的那种,当初钢妹入职的时候因为她那条“萝卜短腿”实在可爱的不堪入目,所以选择了男士裤子。
而梅子却不同,她因曾经的“职业需要”练就了一身修长挺拔的身板,穿着那身职业装在这个全是男人与恐龙妹的的营销二部里就像万花丛中的一抹绿,瞬间把整个部门的平均颜值都拉高了一档。
但一抹绿只能用来看,摸不得,谁碰谁就得被刺。
“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同事南宫梅,她是第一次接触销售行业,而且岁数也比较小,所以各位要多多…照顾着点。”
“给大家打个招呼吧。”我悄悄与梅子说道。
梅子左右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与大家点了下头算做招呼,令场面变得很尴尬。
我心里暗叹,这今后还怎么相处…
这时狗蛋却跳了出来,“哇靠,南哥你早不说,我今儿没洗头!”
狗蛋的那头糟兮兮的黄毛越长越长,只要一天不洗头就总有几撮像杂草一样翘着。
他拿起一面镜子指挥着钢妹给自己梳头:“这边来一下,那边,那边也梳一梳…怎么样,顺一点没有?”
自从他带着钢妹拓展了殡仪馆业务以后自信心爆棚,整天把钢妹使唤成了马仔,但钢妹反倒孜孜不倦地为他服务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俩人都自我感觉良好,十分满足于现状。
直到狗蛋自我感觉已经够帅了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梅子笑出了一抹阳光,“小师妹你好,我叫白北飞,我身后这位是我徒弟,叫她钢妹,以后我也是你师哥,叫我白哥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钢妹学着狗蛋上梁不正下梁歪地对梅子打了个招呼,笑起时她的钢牙反射出了一抹更灿烂的阳光。
南宫梅小小的十八年生命里第一次接触职场,就被钢蛋组合辣了眼睛,她满脸幽怨地看着我,愤恨的表情似乎在怪我为什么把她拉进这个深坑。
“别介意。”我安慰着梅子,“这俩人万中无一,大多数还是很正常的。”
梅子皱着眉头,脸上大写的三个字“不相信”。
“这位是张爱玲,这个行业很有经验的前辈。”我赶紧介绍张爱玲,好让梅子知道我们这群人里也有像人的。
张爱玲笑嘻嘻地看着梅子,夸赞了起来,“哎哟你瞧这娃长得多俊呀!这小脸盘子,这细胳膊细腰的!一看她妈也是个美人胚子!”
张爱玲提到了不该提的话题,梅子顿时生气地甩开了她搂着自己的胳膊,“别碰我!”
但张爱玲不亏是个老销售,见梅子不高兴了立刻又像哄小孩一样哄道:“哎哟,今后大家在一起就是姐妹了,别这么生疏嘛,有啥不懂的随时来找姐姐哦!”她说完还挑了挑浓妆艳抹的眼睛,大家看着一阵鸡皮疙瘩。
这俩人在一起年龄相差近三十岁,但张爱玲还是厚脸皮地要梅子称呼自己“姐姐”,梅子绝望地看着我,那眼神简直就像一个小绵羊落入了虎穴一样。
我有点尴尬,本来想让梅子与大家都熟悉一下的,没想到这些人各个奇葩,于是我带着梅子赶紧走去许宜娜的办公室,准备做个入职登记。
办公室内,许宜娜正在低头写着材料,我轻轻地把提前买给她的可乐放在旁边,她猜到了是我,头抬也没抬地说了句:“大傻子,早上好!”
估计她今天心情不错,但没注意到我身后还有个人。
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宜娜…我带个人入职。”
许宜娜吃了一惊,这时才抬头看见我身后的梅子,她横眉竖目的对着我挥了挥小拳头,小嘴微翘道:“有外人早不讲!”
“额,坐吧,叫什么名字。”许宜娜恢复了平日高管的严肃样子。
“南宫梅。”
“多大了?”
“十八。”
“以前做过什么工作吗?”
许宜娜沿着表格做着登记。
“没有工作过。”
许宜娜在工作经历上写了个无:“没经验不要紧,只要你有心学,很快就能追上。”
“可我不想学这个。”
许宜娜瞬间瞠目,显得有点生气,“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梅子回答:“我哥逼我来的!”
听到这个回答许宜娜更加生气了,“什么?你哥逼你来你就来,你把我们这当什么地方了?打算混日子吗?”
我忙在一旁打起了圆场,“额,我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她哥哥从小把她带大的,听说我们这个行业比较有文化档次,所以想让妹妹来学习这个行业。”
结果梅子又不识时务地接了一句:“我是师父带大的,不是哥哥。”
话题被越绕越远,许宜娜却问:“师父?教什么的?有特长吗?”
梅子回答:“油锅捞铜钱,蒙眼穿线,开锁和翻墙什么的。”
许宜娜又一次被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梅子回答的每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她就看不懂了,毕竟俩人从小的生活环境有着巨大的差异。
“好了好了…别聊这没用的了,梅子你先回办公室,一会我教你展业。”我支走了梅子,要是再不岔开话题等许宜娜三两句非得把南宫兄妹的“祖业”猜出来不可。
送走了梅子,我感觉身后一股凉飕飕的冷意。
“徐天南!你又在搞什么?”
我能感觉到许宜娜有点不高兴,因为一般只有她在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我其名。
“宜娜,你听我讲…”我摆出一副为难脸,“现在招人这么难,我这不刚好有个朋友的妹妹闲着,我就寻摸增个员,刚好我那朋友也有这个意思,所以她不就来了么。”
许宜娜皱着眉头说:“你增员是没错,但起码招聘个正常点的,就算没有过工作经历,那你也不能随便招一个马戏团的吧?”
我纳闷地问:“马戏团?”
“什么油锅捞钱,蒙眼穿线这些不都是耍杂技的吗?连学都没上过你说她能看得懂墓地里这些文化课程吗?”
原来许宜娜把梅子和师父学的那些手艺当成杂耍了,我赶紧顺坡下驴,“可以,可以,没问题,她很聪明的,有些字虽然不认识,但讲几遍就懂了!”
许宜娜:“你怎么知道她聪明?你们以前认识?”
我支吾了两下:“额,她哥哥说的,这娃从小就聪明,看过的东西过目不忘。”
我心里打着鼓,总不能说她的聪明用在了偷窃那套玩意自学成才上吧。
许宜娜警惕地看着我,过了半响,她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很小的声音:“你该不会是看人家漂亮吧…”
许宜娜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倒显得有点局促,她用笔在可乐上划啊划的,把那张明星的照片划成了一张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