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世之谜
“需要一个内力很强的男人把姑娘身上的毒逼出，然后喝下解毒的顽生草，割腕取血，喂其喝下，用男人的血与解毒的药，调节姑娘身体的阴阳平衡，最后用芥末红花等活血药物泡一天强续经脉。此法没用过，就看姑娘的造化了。”大夫一口气说完，唯恐遗漏了些什么。
“大夫，你现在就去准备。”王爷吩咐道，“一会本王叫你。”
“你们都下去吧。”王爷挥挥手。
屋里，只剩下玉儿和王爷。
看着玉儿苍白的脸与嘴边的血迹，王爷心里又痛又懊悔，不该让玉儿中‘散功红’之毒。
轻轻扶起玉儿软软的身体，在玉儿耳边轻声说：“你要挺住。”
玉儿心里一震。
王爷用掌心对准玉儿的后背心，缓缓地把内力传到玉儿的体内。
玉儿喷出了一口血，失去了知觉。
过去了一柱香的功夫，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屋外的人，个个屏住呼吸，心全都提到喉咙上。
雨荷在一个角落轻轻地哭泣，“玉儿姑娘，你不能死。在这个世间，只有你舍命救我。”
突然，门打开了。一脸苍白的王爷出现在门口，“大夫，把解药拿来。”
“是。”大夫急忙捧着解药走进屋里。
王爷接过解药一口气喝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防身的匕首，挽起衣袖，对着自己的手腕就要割下去。
“王爷。”管家急忙上前阻止，“王爷，你不能冒这个险。若有什么闪失，我老奴如何向雪妃交代啊。”
王爷看着白发苍苍的管家，笑了一下：“我不会有事的。”对管家，从不自称为王爷，都是以‘我’自称，那是回敬管家多年来的忠心付出。
想当初，可汗阵亡，高昌隙王国被灭，王公贵族死的死，逃的逃，伤的伤，雪妃欲抱着几岁大的阿史那贺鲁王爷随可汗而去。被管家苦苦劝下来。管家是雪妃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一直跟随雪妃，保护雪妃母子。
管家手哆嗦了一下，很想抢下王爷的刀，但他没有动。因为王爷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
一股新鲜血从王爷手腕上流下，看着心惊胆战。王爷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一碗鲜血！
“快，服侍玉儿喝下。”王爷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说话间，大夫过来帮王爷包扎伤口。
“是。”丫鬟雨叶匆匆走进来，扶起玉儿，但就是不敢拿起那一碗鲜血。
“让本王来。”王爷从丫鬟雨叶手中抱过玉儿，拿起那碗鲜血，轻轻撬开玉儿紧闭的牙齿，灌下去。
“把大浴桶扛进来。”王爷下命令。
几个家丁把一个泡有芥末红花等活血药物的浴桶被扛了进来。
“尔等出去吧。”王爷命令道，“雨叶，帮玉儿脱衣。”
“是。”雨荷轻轻地把玉儿的衣裳脱下。
王爷轻轻抱起玉儿软软的身体，放入桶中。
由于用力，血，从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中溢出，瞬间把包扎的白带染红。
水浸入伤口，一阵撕裂的痛！
王爷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
失血过多，有点恍惚，玉儿的笑，又在脑海里浮现，没有一个女子让他这么在乎！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他就情不自禁地喜欢。那次在店里，玉儿俏皮地坐在面前时，他就开始注意她了。
真的，只要玉儿能够挺过这难关，他阿史那贺鲁王爷愿意为她付出。
夜，已深沉。玉儿还没有醒的迹象。阿史那贺鲁王爷靠在浴桶旁，守了三天三夜，眼眶已黑，却不忍离去。
轻轻地吹起玉儿的羌笛，挥洒不去满屋的牵挂与忧伤。
“是谁在吹笛？”玉儿在梦中听见有人在吹笛，玉儿想睁开眼，但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她想捉住吹笛人的衣服，那人却走远了，走远了，玉儿拼命地追，拼命地追，被石头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那人走着，走着，一支利剑穿心而过，血如泉涌，回头看了玉儿一眼，“郡主，奶娘不能照顾你了。”“奶娘，奶娘……”玉儿包在一张锦丝棉被中，脸被冻得红扑扑的，拼命地哭泣……
玉儿微微动了一下眼，轻声叫：“奶娘……”
阿史那贺鲁王爷惊喜地看着玉儿，“玉儿，玉儿，你醒醒。”
玉儿睁开重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阵憔悴的脸，阿史那贺鲁王爷！
他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干什么？
一下想不清楚，头一阵剧痛。不由得抱住了头。
“快叫大夫。”阿史那贺鲁王爷急忙大呼。
屋外大夫匆匆走进来，一把抓住玉儿的手脉，半会说：“恭喜王爷，姑娘的经脉已接好。只需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阿史那贺鲁王爷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走到门外，对管家说：“这里就交给你了，明天我便启程上京城。玉儿姑娘好生照顾。”
“王爷，你身体……”管家心疼地说。
“放心。”阿史那贺鲁王爷苍白的脸微微一笑，信任地看了管家一眼。
倔强的阿史那贺鲁王爷，在外人面前从没有表现过倔强。
坚强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尤其像他这样的身份，一个外疆亡国的王爷。
此去京城凶吉未卜。
“姑娘，你醒了，太好了。”丫鬟雨荷欢快地说。
“我怎么在这里？”玉儿一脸茫然，脑子乱得很。
“那天奴婢被撞进湖里……王爷割腕取血，守了三天三夜。”丫鬟雨荷掉着眼泪把事情讲了一遍。
“王爷？救我？”玉儿低声地问。“你要挺住”在脑海突然依稀记起，还有王爷一张憔悴的脸，心里深埋的情感轻轻地被拨了一下。
“嗯。奴婢这条命是姑娘救的。奴婢一辈子不敢忘，只要姑娘用得着的地方，奴婢万死不辞。”丫鬟雨荷一脸感激之情说。
“姑娘，王爷真的很在乎你，奴婢从没有见王爷对一个女子这样。”雨荷认真地说，“那小妾被王爷乱棍打出瑶池山庄了。”
“雨荷，我有点累了。”玉儿疲惫地说。
“是，姑娘请休息。”雨荷恭敬地退出。
喋血的谷主，风流的王爷，让玉儿实在看不清，琢磨不透。玉儿还记得睁开双眼时，阿史那贺鲁王爷憔悴的脸。不管他是喋血的谷主也好，风流到处留情的王爷也好，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关心？
雨荷从玉儿房间出来，被往这边走的管家叫住：“雨荷，玉儿姑娘怎样？小心照顾，这可是王爷在意的人”
“奴婢知道。玉儿姑娘恢复得很好。”雨荷垂手低眉答道。
“这玉儿姑娘，有什么特别，一定要禀报。”管家吩咐。在他管家看来，这瑶池山庄要有真正的正王妃了。
但是，在确立正王妃之前，还是要细查一下玉儿的来历，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王爷。
一提到特别，雨荷不禁闪过玉儿手臂上的图案，不禁低估了一句：“姑娘手臂上的雪莲很特别。”
“什么特别？雪莲？”管家一下子提起精神，“你快讲清楚。”
雨荷见管家突然竖起了眼睛，心里害怕地“扑扑”跳，暗自后悔，不知会不会给玉儿造成伤害，玉儿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在发什么楞？给我说清楚。”管家逼向雨荷，走近一步说。
“没什么。是玉儿姑娘比雪莲还美。”雨荷不禁后退一步，闪烁其词。
“哼。”管家拂袖离去，“给我小心点！”
过了几天，玉儿感觉不错，下床试着走几步，虽然步子有点轻，但功夫恢复了五成。
雨荷从外面进门的看见了，急忙上前扶住，“姑娘还是回床上躺着吧，小心摔了。”
“我没有这么娇贵。好像……嗯，好像好久不见王爷了。”如果不是自己乱闯，这辈子估计与王爷扯不上什么关系。不过玉儿很想知道这变化无常的王爷这几天在干什么。
“王爷已经进京面圣了。”丫鬟雨荷回答，“王爷说，如果姑娘身体好了，想离开瑶池山庄，随时都可以。”
“离开？”这样玉儿更加不知道王爷葫芦里卖什么药。他难道不怕我泄露了他的身份？想当初，冷冷地撂下一句“被人知道谷主就是本王爷，你的死期也到了”让玉儿打了一阵冷颤。
如果我死了，死人永远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事都被密封。为何王爷要救我？玉儿很想知道。
“今天，刘益侍卫匆匆地回来了。正在与管家谈话。”雨荷告诉玉儿，“应该有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玉儿好奇地问，“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雨荷摇摇头。
“雨荷。”玉儿对雨荷说，“明天我要离开这，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奴婢的哥还没存够钱。”雨荷失望地说。
“我们偷偷地走。”玉儿嘴角微翘，俏皮一笑。
“不，不。他们会找奴婢的哥算账。”雨荷连忙摆手，“我们贫民百姓斗不过王爷的。”
玉儿也不好再勉强。
“管家与刘益侍卫现在哪里？”玉儿问。
“在王爷的书房。”雨荷回答。
玉儿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一下，说：“雨荷，你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是，姑娘。”雨荷走了出去。
这王爷的事，玉儿还是有点兴趣的。她很想知道王爷现在在何处？
一溜烟的功夫，来到书房墙根下，贴着墙壁，偷偷地听里面的人说话。
“王爷如今被软禁在紫阳殿，我们跟王爷接触比较困难。”刘益侍卫说，“皇上怀疑清石城刺杀总兵之事，是王爷幕后主使。”
“王爷现在情况如何？”管家急切地声音。
“目前皇上还没轻举妄动。”刘益侍卫说，“皇上怕新疆之乱是王爷操纵。总兵现出征新疆，胜负不明，擅自动王爷怕引起更大的骚乱。”
“如果有一个人在宫里与我们接应就好了。”管家轻叹一声。
“谁？”侍卫刘益大声喝道，一只手立马握住刀柄。
侍卫刘益飞身而去，拔刀横在玉儿面前。
“花儿开得甚美，想摘一朵，没想到碰翻了。”玉儿装出一脸委屈。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说！”侍卫刘益走进一步，阴着脸。
“没有。我刚路过。”玉儿连忙解释，手上摆弄着一朵鲜花。
“管家，我看此人来历不明。不如我们把她给……”刘益利索地做出了一个杀人动作。
玉儿一听，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睁大了双眼，“看来他们是一丘之貉，杀人不眨眼，看来还是惹祸上身了。”
“王爷他喜欢这个丫头。”管家犹豫了。
“趁王爷不在，人不知鬼不觉。”刘益在游说管家。
“这……”管家看了看玉儿一眼，很难下决心。
“管家，让在下押下去审问。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刘益上前，伸手欲将玉儿绑了。
玉儿往旁边一跃，俏皮地笑着说：“想绑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丫头片子，看你不知死活。”刘益脸色一沉，挥刀而上。
虽然玉儿只恢复了五成功力，但与刘益周旋还是有些把握，最关键的是玉儿心底有一条不变的宗旨是打不赢，就跑。
“啪”的一声，镶着祖母绿的宝剑从玉儿怀里掉下来了。玉儿正要弯身捡起，无奈被刘益缠着无法抽身。
说那时快，那时迟，管家一个箭步，将镶着祖母绿的宝剑拿在手中，大喊：“住手。”
玉儿与李益一惊，连忙住手。
“这宝剑你从那里得来的。”管家眼睛闪烁了一道希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玉儿静静地看着管家，双手抱在胸前。
两人正在僵持，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穿着黑衣六十多岁的老婆子。
“谁敢欺负我雪儿。”老婆子一脸凶气。
“莫嬷嬷，快走开，又犯糊涂了。”管家拉着莫嬷嬷的手，高呼：“你们这些奴婢都到哪里了？快把莫嬷嬷带回屋里，好生看管。”
几个丫鬟急忙往这边赶来。
莫嬷嬷伸开双手，护在玉儿跟前，“雪儿，别怕，奶娘来救你。老不死的管家你走开。”
管家脸白一块，红一块，很是尴尬，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呵斥丫鬟，“还不把莫嬷嬷带走。”
几个丫鬟一拥而上，连抱带拽地把莫嬷嬷带走。
“能这么骂管家的人，在这瑶池山庄也是有一定地位的。”玉儿暗暗地想，“但她为何又疯疯癫癫？为何把我认作雪儿呢？”
“姑娘，这是高昌隙王国郡主的配剑。上面的祖母绿只有我们高昌隙王国最高贵的女人才配拥有。”管家用一双犀利地眼神盯着玉儿，“我们高昌隙王国只诞生一个郡主，名叫高昌隙绿，可汗在郡主周岁时，便把这把代表无比尊贵的宝剑赐予了郡主。按照高昌隙王国的习俗，郡主在周岁洗礼时，请天山有名的法师在郡主手臂上绣下一朵雪莲。”
玉儿一下震惊了，“郡主？高昌隙王国的郡主？”不由得摸上自己绣着雪莲的手臂。
玉儿细小的动作被管家看在眼里。
管家在玉儿分神的时候，猛地靠近，撩起玉儿的衣袖。
一朵美丽盛开的雪莲，印入大家的眼帘。
“啊”玉儿惊呼一声，连忙扯下撩起的衣袖，“你放肆。”
“老奴叩见郡主。”管家双膝跪下，双手将镶着祖母绿的宝剑举过头顶，满脸泪痕，连连高呼，“苍天有眼呐。可汗、雪妃，郡主找到了。”
管家跪在地上因激动而颤抖着。
玉儿惊惶得连连后退，一双大眼睛充满迷茫，“管家请起。我是郡主？我是高昌隙王国的郡主？我为何被抛弃在上天山的路上？”
管家伤心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把宝剑送回玉儿手上，低声说：“郡主跟老奴来吧。”
管家轻轻推开和雨殿的侧门，对玉儿说：“郡主，进去你便知了。这个房子只有王爷和郡主你可以进去，老奴在外面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