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天,够了。”森冷的声音自黑色兜帽中传出来。
“尊主?”
没想到竟然是尊主亲自来了。他通过降灵的方式投身二十二天身上,加之二十二天的御灵术【容灵】,本就是吸纳灵体,让灵体为他所用。不然换做其他人,尊主根本不可能降灵成功而进入这一界。这次猎灵计划最后还得要尊主亲自出马。三十三天他们单膝跪地。“二十二天”拿手摘下兜帽后,兜帽化成一缕黑烟飘散。“二十二天”的面容僵硬古板,自脖颈延伸至脸颊的动脉毛细血管像古老树根浮出地表那般。一双眼睛只有一丝眼白,其余地方尽皆被黑色占据,不是星空的那种黑,而是地狱深渊的黑暗。
二十二天,亦或者说那位尊主拿目光淡淡一扫,地上横躺着的那六具赤裸的尸体映入他眼帘。尸体上血管浮动青筋暴露,在他们的心脏位置都有一个暗红色的东西在明显的搏动。男人的手轻抚在二十四天的肩上,对他们三人说道,“这也不能怪你们。”他抬眸凝望立于上空的云溪和十六天,喟然长叹道,“她们两个可是我们最杰出的作品。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完美无瑕。”
“【炎神御】,十六天的御灵术,它那令人可怕的温度让人记忆由新。我还记得当初去汤谷捕获最后一只炽日金乌时,它喷出的那股熔浆般的烈焰连圣天尊的手都被它烫伤了。”
“而你,则更让我们称奇。”男人看着洛云溪,他那蔚蓝色眼瞳泛起光芒,那眼神像是看一件稀世珍宝,男人对着他挚爱的姑娘那样,“【烛阴之瞳】,在发现这种御灵术时,我们都不太相信在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够将它吸收融合,我都忘了是尝试了多少次。就在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你出现了,我们都认为是上天的眷顾把你送到了我们身边。你们契合度如此之高,融合的那天我们忘乎所以,认为你就是我们所期待的新一代的神灵。哪怕那天,十四天被人盗走,我们的兴奋之情也未因此而减少。你们可都是我们最爱的宝贝啊。”
“你们两个怎么能忘了我们含辛茹苦【塑造】你们的那份恩情啊。”那个被三十三天称为尊主的男人饱含深情的朗声开口说道,心中似有道不尽的委屈。
“是谁赐予了你们这样的神力。让你们能够比肩烈阳,操纵光阴。”
“是谁赐予你们新生,让你们能够呼风唤雨,叱咤风云。从卑微到高贵,从凡人到神灵。”
“而你们现在竟然选择像凡人一样卑贱的苟活着,放弃了我赐予你们的力量,放弃了你们应有的地位。而当我再见到这两股力量时,你们竟然会用它来伤害你们的兄弟姐妹,来反抗我。”
“真叫人痛心。”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魅人的魔力。洛云溪与十六天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毫无悲悯羞愧之意。她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博得她们的同情。而且他也不需要同情。
他眉毛扭成一团,右手揪住自己的左胸膛,似乎揪住自己的心脏,面露痛苦的神情,但那里是否真的还有东西在鲜活的跳动着,很难两说,“既然你们不用,那么。”
“现在我要将它们收回。”他缓缓睁开黄金色的眼瞳,平淡的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三十三天不禁微微一颤,即使这男人针对的并不是她,但他身上那种颓然升起的气势令三十三天心头颤动,仿佛被死亡的气息笼罩,她下意识的就想要退后一步,那种迫人的威势压得她胸口沉闷,似乎下一个瞬间她就要被那种威势压成碎肉。
一只宽厚的大手悄无声息地轻抚在她背上,将敛去戾气后的灵气注入她体内,替她舒缓那股威势带来的冲击。她回头看去,二十四天不动声色的默默做着这一切。
“谢谢。”她用微弱的声音轻轻的说道。但二十四天始终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三十三天轻声一叹,在这些存在面前他们就好比是浮游之于天地,萤火之于日月。光是十一天与十六天,她就已经觉得很强了,她甚至天真的认为就算是比之尊主他们也差不了多少了。但凭尊主刚刚那股威势,她才发现她错了,他们竟然是如此的低微,以前那些死在他们手中的生灵又算什么。
“鬼主,没想到你也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你这个小偷。”男人看向虚空中某一处无奈的一笑,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尖锐的黑色长指甲划开了一道裂缝,那指甲沿着裂缝向下一撕扯,阴冷的寒气瞬间就流窜了过来,风声中夹杂着凄厉的鬼厉声,尖锐的要震破人的耳膜。
他们抬眼望去,一身着五爪金龙袍,头戴紫金白玉冠的男子赫然站立在撕裂的空间位置,他踏进这片区域,脚下泛着无形的涟漪,他身上那股威严的气势随着他踏入这空间而节节攀升。他站立在撕裂的空间口,像是在维持着敞开的裂缝,他身后是一片黑暗,只能勉强看见一座城池的轮廓,相隔遥远,城楼上泛着微弱的幽绿光晕。而他的脸上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似的,叫人难以看清他的容貌。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中年男子。
“就你一个人?你这鬼界帝君做的也太寒碜了。”灵尊主笑着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相识许久的老朋友在寒暄,但他眼中那层蒙蒙的寒光未减半分。随后他又将目光瞟到洛云溪身上,神色复杂,他说,“我没想到你们竟然会与鬼主联手。”
“要对付你当然要找一个强力的盟友。”洛云溪冷淡的说道。
“我还在想极刑之伤有没有让你半废。看到你还生龙活虎的站在我面前,真是不禁想要感叹一番。”尊主又转头向那名来自幽冥男子说道,“我的十四天还好吧。”
那身着帝服的男子没说话,自他身后的阴影中走出一个男子。
“哦,你来了啊。”尊主目光幽幽的一直盯着那个男人,他说,“尽管容貌改变了许多,但你身上的那股味道还是那样令人讨厌。明明是我亲手【塑造】的你,但每次见到你我都想杀掉你,果然是个天生反骨的种。十一天和十六天的逃走怕是与你有关吧。你不单自己当了叛徒还怂恿她们两个跟你一起逃跑。现在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以为有你面前这个人在,你就能安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