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会灵视术?”寒雅拧眉看着苏紫说,“不应该啊,我‘看到’你用过啊。”苏紫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灵视术早就被她催动了不知多少次了,但一次也没奏效过。
“应该是有人封印了你的星眸。”寒雅见苏紫眼神中充满疑惑,略一思索便得出结论,她继续说,“你的过去中有很多节点都是模糊,甚至是封闭的。我全都看不见,极有可能就是在那些节点时间里,被人出手封印的。”
是她?苏紫脑海中闪过一道白色靓丽的倩影,那位傲立于冰雪之中的帝王。神墟之行后她就无法施展灵视术了,想来是被那位封印的。可是那位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苏紫想不透。正在苏紫陷入沉思时,她的手被寒雅捏紧。
寒雅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刚刚她也一直是在细声细语的说话。她指了指深渊的下面,苏紫明白她们此次是要找到那只沉寂在这深渊底层的凶兽。那只本该看护仙云天阁的守阁灵兽,不知为何竟然会放任仙云天阁失落也无动于衷。
风卷着苏紫跟寒雅缓缓下降,有了寒雅的相助她就再不用担心撞上那些石棱。一路下行,苏紫她们不知道看过多少只匍匐酣睡的海兽,许是此地灵气本就充沛,苏紫这微弱的灵气在那些海兽眼中连只飞蝇都比不上。一路下来畅行无阻,有惊无险。
穿过层层灵气雾海,隐隐可见下方微弱的光亮,朦胧的像**洗过的青绿色的微微亮光。又像是被水侵染后丹青中的山水图,始终隔着一层雾。下面竟然会有亮光,苏紫惊奇,生活在海底的这些海洋生物,终年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其实它们都极度渴望光明。但在这深渊下方,竟然有光存在,而上方那些海兽们却都不为所动,竟皆慵懒的趴在自己洞府前。而且越往下她们遇到的生灵也越少。
苏紫想起在山上看过的一本灵体异闻录,里面就记载了十几种以光作为本源的灵兽,其中有一种异常凶狠的灯笼鱼,就是借着亮光吸引海下的生物靠近再一口吞噬掉。难道她们要找的那只守阁灵兽就是一只灯笼鱼?
苏紫正胡思乱想着,平静的灵气之海被急速搅动翻卷,猛然间一道粗大的鞭子就带着凌厉的风向她们劈来,好在苏紫及时回过神来,一把拉开同样怔神的寒雅。虽避开了那鞭子,但苏紫身上却被掀起的风中细小锋利的风刃切割出一道道细密的伤口。伤口极浅,除了谧出的微量血,几乎看不见。
那鞭子搅乱了苏紫操纵的风,苏紫慌乱中一时失措,措手不及间来不及再调动风维持自身飘浮,牵着寒雅一起下坠。然后那道鞭子似乎不肯放过她们,就在她们下坠的同时,第二,第三,第四鞭齐齐向她们扫过来,随着鞭子的挥舞,四面而来的风暂时托住了她们下坠的身体。
苏紫看清了那些挥舞过来的“鞭子”,那是一个个带着吸盘的红色触手。四根触手像蝮蛇一样扭动而来,一只比苏紫她们大二十多倍的八爪鱼用它另外四根触手牢牢攀附在山崖上。它睁着一只独目竖眼正看着她们,而在那竖目里却有着数量繁多的瞳子在齐齐转动。刚刚苏紫她们关注着深渊下的情况时,余光瞥见那一团下意识的还以为那只是一大簇海草。
被不下百只的瞳子一起盯住,苏紫心中一阵恶寒。这是个什么怪物,不等苏紫思索【灵体异闻录】上学到的那些认知,一道“鞭子”已经狠辣地朝她劈了下来。苏紫抬手,一道冰墙横在她身前,毕竟风只是她借来的力量,远不如冰用来的熟稔顺手。那道冰墙只是阻挡了不到一息便被劈了个粉碎。但这时间已经足够让苏紫在四周凝聚出数道冰障,她将寒雅护在身后,没了那些触手的阻挡两人急速下降。巨大的破冰声在这深渊里激起回响,接踵而来的是深渊上方数千只海兽的啼鸣。它们从沉睡中惊醒。苏紫听见海兽们的振翅声以及俯身直下的破风声。
那只八爪鱼已经没空来管她们了,数百道黑影已经与它厮打在了一起。散落的翎羽如天女散花,坚硬的鳞甲上摩擦出一串串火花,各种海兽的声音纠缠在一起,汇成高低错落,低鸣高昂相间成的乱奏。那只八爪鱼彻底愤怒了,它退回山壁,八只爪如乱舞的麻绳,又如山崖间摇舞的巨型海草,但它每一只爪挥动间带着劈山开海之力,每一只爪扫过的半空都会有三四只海兽溅血坠落。
也有些海兽突破八爪鱼的封锁,穿过它的八条臂膀将尖利的爪牙伸向苏紫跟寒雅。苏紫一只手操纵着风来加速她们降落,另一只手不停地释放出厚重的冰墙和狼牙似的冰凌凝固在两侧悬崖上阻挡着袭来的海兽。
那些海兽她隔着冰层看不清它们的模样,只有刚才那只八爪鱼,她想起了异闻录上的记载,百瞳异眸嗜血鱼,深居海底最凶残的嗜血海兽之一,它死后诞生而成的灵体是大海中少见的风型灵兽,单单是它的一只巨爪挥舞间就带着细小的风刃,八爪齐舞就会掀起一场风暴。
风声传入她耳中,苏紫再次凝眸看去,透过冰层,她看到蠕动的一团黑雾,黑雾中洒溅出密密麻麻的雨点,溅落在她筑起的冰墙上形成千万个血斑,直至铺满横贯两峰间最上面那层巨大的冰墙。那只百瞳异眸嗜血鱼用它八只巨爪舞动出黑色飓风,飓风将海兽卷入其间,千万柄风刃绞动切割它们的身体。
苏紫听见此起彼伏的哀鸣声以及不断响起的冰层被砸断的声音,她知道那些一路下来让她胆战心惊的海兽们在那只百瞳异眸鱼手中纷纷陨落。她加快下降的速度,被她抱在怀中的寒雅扭头回望那些粘附在冰层上的血迹和那些一动不动的黑影,脸上是出奇的平静,甚至在她眼中还带着一点点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