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渺起身,朝秀儿伸出一只手,“刚才您出去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说,我是宁同学的军训教官,也是她们分院的院长。您好,阿姨。”
宁安意几不可见的撇了撇嘴,那么大的年纪,还叫什么阿姨,直接喊一声姐姐不是显得更热情更随和?
再说了,上门相亲就相亲,捎带上她干嘛?
“是这样的,我听说宁同学想要退学,特意来了解了解情况。”顾令渺面色平静的说。
宁安意听到这儿,顿时戒备起来。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顾令渺不请自来,不会是为了她来的吧?
祁月不是说,已经搞定了吗?
“您和顾教官聊,我来拿,我来拿。”
宁安意接过秀儿手里的早饭袋子,一个劲儿的把秀儿往顾令渺旁边的沙发上推。
转身之前还给秀儿打手势,一定要好好儿的和顾令渺谈。
不管顾令渺说什么,要求什么,哪怕顾令渺说得天花乱坠,也绝对不要松口。
她要退学,她一定要退学!
秀儿冲宁安意点点头,看着顾令渺说,“顾……顾教官,是这样的,安意自己说不想念书了,怎么劝说都没用。想必您也知道,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要是逼着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别人会说闲话的。”
宁安意一边听着秀儿的话,一边把早饭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一装在碟子里。
趁没人看见,夹了个灌汤包放嘴里,轻轻一咬,汤汁儿出来了,唇齿留香。
真是托了顾令渺的福,否则,就秀儿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哪里舍得花钱去买早饭。
宁安意尝了第一个,就忍不住尝第二个,吃着吃着,察觉有人在看她。
一回头,刚好跌入顾令渺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眸里。
“干……干嘛?”
宁安意底气不足的问,不就是偷吃了两个灌汤包吗,秀儿都没说什么,顾令渺管她干嘛?
顾令渺咳嗽两声,“听说,你缺钱?”
明知故问!
是,她五行缺钱,缺得要命,不是还因为一百块钱当了他一天的保姆吗?
不就一根葱,在那儿装什么蒜!
宁安意懒得开口,两只眼睛无辜的看向秀儿。
她猜,秀儿应该不敢承认她缺钱的事儿,谁让扫地出门的原因是她换了专业,而面前坐的那个大人物是她的分院院长呢?
秀儿果然不敢点头,忙帮着解释,“不是钱的问题,就是吧……就是……”
就是吧,就是半天也就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宁安意清清嗓子,才说,“这专业不好,出来了不好找工作,也挣不到什么钱,说出去也不体面。”
要是顾令渺让她回去之前的专业,她远离了顾令渺,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继续念书的。
医科大学嘛,她还是有那么丁点儿兴趣的。
顾令渺眉毛一挑,两只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问,“不体面?”
听得出来,对于瞧不起兽医专业这件事儿,顾令渺由衷的不高兴。
宁安意看出来了,刘子伊也看出来了。
刘子伊一心想和顾令渺套近乎,好不容易有个相处的机会,根本不会错过。
既然宁安意说的话让顾令渺不高兴了,为了让顾令渺高兴,刘子伊就要说宁安意的不是。
“当兽医怎么了,和猫猫狗狗打交道,得是多有爱心?宁安意,不是我说你,你这想当然的性子该改改了,你自己转了专业,现在又说不喜欢,是不是太任性了?”
宁安意看着顾令渺。
谁任性谁知道。
又不是她要转专业的。
顾令渺逼着她去当兽医,那现在就好好儿的解释给秀儿母女听,她有什么理由转专业?
顾令渺抿了抿唇,看看刘子伊,又看看秀儿。
说,“是我让宁同学转专业的。”
秀儿和刘子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也是没明白事情的原委。
宁安意也瞠目结舌,顾令渺居然就招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死,也不应该承认的!
“原来是顾教官的意思,我就说,安意这个脑袋,是想不出转专业这样的主意的,真是辛苦顾教官了,日理万机还要腾出时间来帮我们家打算……”
“是啊,顾教官,您高瞻远瞩,能够让宁安意转专业,想必也是为了宁安意好,多谢您了!”
果然,对象换成顾令渺,这俩人临阵倒戈了,说好的让她退学,再这样下去,压根儿就没戏了!
顾令渺还说什么?
“不算帮你们,主要是,宁同学学医的天赋不够,资质平平,成不了气候,性子又浮躁……真心不适合学医,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不好让她当做游戏。”
这是拐着弯儿的说她草菅人命了?
她不行,他就行?
他出来当院长,出来误人子弟,他妈知道吗?
宁安意怒了。
退学,她就要退学!
宁安意一溜烟儿跑到秀儿旁边坐下,紧紧握着秀儿的手。
秀儿,别忘了说退学,钱呐,那可是钱呐,她一分都不要,全给她!
秀儿吧唧吧唧嘴,小心察看着顾令渺的脸色,斟酌着说辞。
顾令渺笑了笑,“鉴于这是我个人做出的决定,事先没有和您们商量,我想,宁同学这几年的学费由我支付,另外,确实非常抱歉。”
宁安意眼睁睁看着顾令渺从包里掏出支票和笔,当场填了数字。
一个三,之后是,一,二,三,四个零。
宁安意一把按住顾令渺写字的手,浅笑,“顾教官,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单是顾令渺这三个字就能把秀儿母女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顾令渺要是再给点儿好处,那两人还不直接把她卖了?
顾令渺轻轻拂开宁安意的手,淡定的再往后加了一个零。
“阿姨,我这样的决定确实草率,但请您们放心,宁同学不会找不到工作的。”
“顾令渺!”宁安意狠狠一拍桌子。
人在做天在看,他不要太过分了!
狗急了还会跳墙,她宁安意不是好欺负的!
顾令渺把目光移到宁安意脸上,淡然的挑眉,“怎么了?”
宁安意把脸上的一缕碎发别到耳朵后,“我只是想说,不用给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