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意脖子一缩,“好巧,顾教官,您也在呐……”
顾令渺睃宁安意一眼,走到宁安意给老师拉开的椅子上坐定,骨骼分明的手指落在桌上的几本书上。
不咸不淡的说,“课上得挺精彩的。”
第一节课就把老师气走了,这样的课要是不精彩,都对不起宁安意的奋力表演。
宁安意,她也真的能耐。
宁安意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杀气,于无形中,想要杀她千万遍。
她怕,真的怕,怕顾令渺没挂她先挂,最可怕的是,对着顾令渺,她总是拿不出气势来,好像骨子里有那么一股子奴性,受了诅咒似的,甩都甩不掉。
她只能赔笑,温声细语的回答顾令渺,“其实,也还好。”
至少,她是按照灵喵的养法来说的呀,一没有捏造事实,二没有添油加醋。
实话实话,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孩子。
顾令渺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食指弯曲,一下一下的敲打在书本上,他一本正经的告诉宁安意,“之后的每节课你都用来背书,什么时候知道养猫的常识了,什么时候正式上课。”
末了,还语气温柔的补充了一句,“我没事,可以每天监督你。”
不要吧!
宁安意一万个拒绝。
让顾令渺监督,从今往后她都别想过好日子。
她是陪顾令渺历劫的,又不是来历劫的,要她天天儿的受顾令渺的气,她不干!
大不了……大不了,视频曝光,她退学。
天大地大,大不了她四海为家。
家里人靠不住,随随便便找份差事,饿不死自己的。
顾令渺就笑了,“因为偷窃被开除的学生,哪个单位敢要?”
扫大街啊,实在不行去捡垃圾,天下的职业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是她双手挣来的钱财,她问心无愧。
“他不是这个意思……”祁月适时的说了一句,“他的意思是,只要你上了黑名单,不管扫大街还是捡垃圾,都行不通的。”
有的人,表面上看是教官,其实是腰缠万贯的钻石王老五,人家一句话,完全可以把宁安意逼上绝路,让宁安意无路可走,天涯海角都一样,除非宁安意会打地洞。
宁安意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凭什么跟人家斗?凭不够大的胸,还是不够用的脑?
“算了吧。”祁月好心劝说,“背书就背书,不就是动动嘴的事儿吗?”
总比活不下去强啊。
跟顾令渺斗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一个是不求饶的。
世界那么美好,这么极端,不好不好。
宁安意听了祁月的话,呈挣扎的态度。
退一步,不想,进一步,怕死。
偏偏顾令渺那个威胁人不用带刀的还摊摊手,若无其事的告诉她,“自己考虑清楚,我不强求。”
宁安意有考虑的余地吗?顾令渺拍着良心说,真的没有强求吗?
她不就是想简简单单的活着吗,怎么就那么难?
世界上的兽医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加上她一个?
她不开宠物店,不进兽医院,当兽医没用。
顾令渺说,“你可以养只宠物。”
宁安意直摇头,养的那叫宠物吗,那叫祖宗!经验告诉她,她养不起。
顾令渺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子,转身就走了,清瘦的背影告诉宁安意,要么学,要么死。
宁安意再一次刷新可自己的底线,是的,她就是那么没出息,不敢反驳顾令渺的提议。
不因为什么,反正就是一句话,就算是死,也得是顾令渺先死!
她半死不活的学,耗不死顾令渺她就不姓宁。
只是吧……
宁安意看了看桌上的那堆书。
猫咪养成日记、猫咪的一年四季、猫咪的那些事儿……
顾令渺真的确定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怎么觉得,顾令渺是来报仇来了。
猫,全是猫,看得她头都大了。
事实证明,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否则,开头难,中间难,结尾难,什么都难。
尤其还有外敌干预——春困,夏盹,秋乏,冬眠。
宁安意觉得自己病了,每一天都觉得困,吃饱了困,饿了也困,而且,一困就打不起精神,还容易腰酸、背痛、腿抽筋。
“那是蛙跳多了!”顾令渺把戒尺啪的放在宁安意的桌子上,冰凉的手拖住宁安意的脑袋,左右晃了晃。
宁安意皱眉,又不敢把顾令渺的爪子打下去,只是问,“干嘛?”
“我听听你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顾令渺没好气儿的瞪了瞪眼,语气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无奈,“我见过蠢的,目前为止,你是我见过最蠢的!多长时间了,整整半个月了,一本书你都没背完,宁安意,我教一头猪都教会了。”
宁安意噗嗤笑出了声。
顾令渺拧眉,“你笑什么?”
“你说祁月是猪!”宁安意解释的同时,笑得前仰后合,“她知道了肯定要气死。”
顾令渺头一次如此清楚的感觉到,对牛弹琴是什么意思。
祁月是猪,所以十天日子就把几本书看完了,记牢了,去隔壁教室进一步学习了。
宁安意是人才,所以半个月了还在这儿看着书,兴冲冲的闹着笑话。
好好的一女孩儿,都不要自尊的吗?
宁安意撇嘴,自尊是什么,能吃吗?她又不是来扬名四海的,学习那么多干什么,左不过是混日子,当然得过且过。
这不,转眼就是星期五了,这节课一完,她就可以回家去吃香的喝辣的,整整两天不用看见顾令渺这张讨人厌的脸了,简直是人生巅峰,想想都激动。
顾令渺淡淡的点点头,“那就提前祝你周末快乐。回家去,好好儿的享受你的天伦之乐。”
宁安意听着这话不对劲,可她想,顾令渺再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猫爪子还能伸到她家里去?
这都两个星期了,要挠人早该挠了,难不成还要挑个好日子?
宁安意不信邪,打死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