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自由!”
“真正的自由!”
“不为物所缚!”
“不被人所控!”
“不因事所困!”
这一刻,外门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莫凡将身上多余的东西一件件取下,动作轻盈,不急不缓。
他抬头看着高他许多的炼狱龙,看着这个年仅四十的人脸上阴晴变换,不由笑了笑,而后道:“这便是我十几年后的模样吗?”
“有点小帅,气质还是在这的。”
莫凡绕着炼狱龙的身体转悠了一圈,他才多高,还不到男人的腰间。
“我果然是有机会成为拳王的,或者说在我的潜意识中,就已经把自己当作了拳王。”莫凡看着炼狱龙,笑得很惬意,露出雪白牙齿。
“你是怎么发现的?”
炼狱龙此时已经变得面无表情,他随手丢掉了手中的拐杖,却砸在一个护士小姐身上,将她砸得身体都扭曲了。
莫凡见了摇摇头:“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这不是你弄出来的吗,毁掉多可惜。”
看见莫凡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炼狱龙眼中的火光更盛,咬牙切齿道:“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莫凡笑了笑:“你能读取我的记忆,却分辨不了真实与臆想,作为一个职业拳手,我在每次打擂前都会进行幻想比赛,去模拟对手的战法和习惯,这在许多职业中都存在,但你显然不知道这点。”
“天河市的疗养中心,我居住的1314号医疗室,这是我熟悉的地方,甚至身边都是我熟悉的人。”
莫凡走在医疗室里,这里看,那里摸。
“你把一切都构造的这么真实完美,连我也不得不惊叹你的鬼斧神工。”
莫凡走到被炼狱龙砸得扭曲了的护士小姐身边,看着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不由抬头道:“你还能把她恢复原样吗?”
炼狱龙冷眼看着莫凡没有说话。
“你看你并不能做到,因为连我也不知道她应该长得像仓老师多点还是像武老师多点,摆脱这只是我的臆想好吗。”
莫凡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你将我拉进这个幻想世界,让我完成了上辈子的最后一战,可是事实上,在上辈子我挑战拳王前,我的身体就已经因为神经病变而变得僵化,所谓的自由之战根本就不存在。”
“我二十二岁进入了这间疗养室,三年时间都是请的护工大妈照顾我,到了最后几天,我都像先前那样坐在窗户边看外面。”
“许多人都在想,他究竟在看什么?”
莫凡指着窗外道:“我在看自由啊。”
“失去过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可贵,经历过死亡的人怎么会畏惧死亡。”
“你想让我在这个世界绝望,因为那种只有意识存在,而身体却无法动弹的状态真的太痛苦,这种痛苦甚至比死更可怕。”
“然而,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我是这个世界的莫凡,上辈子的事对我而言,大概只是一部小电影而已,激情过后,也就乏味了。”
莫凡左右看了看,1314疗养室的空间都开始扭曲起来。
“别勉强了,维持这个场景应该对你来说也算负担吧,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莫凡瞥了眼四周渐渐幽暗的环境。
“你真不怕死吗,我轻而易举就能杀掉你。”
炼狱龙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大,人类的形象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长着肉翅的黑色巨龙,暗金色的龙眸比莫凡还大,正吐着青黄色的龙炎,一股硫酸味道扑鼻而来。
莫凡左右看了看,疗养室也不见了,其他的试炼弟子也不见了,自己不在悟道谷青蚨广场的云崖上,而是出现在了一个幽暗的森林里面,周围有诡异的嚎叫声,细细看去,林间还有幽灵般的鬼火在飘荡。
莫凡惊奇的看着四周景象,的确有点骇人惊悚的感觉,可惜莫凡对一切无感。
“若是能杀,你早杀我了,何必废话,我几乎没听说过试炼中会死人的,所以对于你的话,我一直没放在心上。”
莫凡轻笑一声:“你就是这条古道上的怪物?我已经看破你的幻境,是不是就已经算过关了呢?”
那庞大的黑色巨龙龙眸中有深寒之气浮动,它微微张口,沉重的声音便响在了莫凡耳边。
“卑微的虫子,岂敢对黑龙王大人不敬!”
莫凡抬头仰望巨龙,笑了笑道:“我说你能不能别逗我了,快告诉我其他人去哪了,我没工夫在这陪你玩。”
“卑微的虫子,我要吃掉你!”黑色巨龙在恶龙咆哮。
莫凡慢慢走向它,那巨龙眼眸一缩,连忙说道:“好吧,卑微的虫子,你的朋友们都往那边去了,那里就是黄泉古道的方向。”
莫凡回头看了眼巨龙所指,也就是自己身后的方向,那边虽然幽暗,但是远处有霞光,甚至还能听到王铁柱、张虎他们的声音。
“我所有的朋友都在那边吗?”莫凡狐疑的问道。
“对,你的朋友都在那边!”
巨龙肯定说道,甚至在莫凡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幕幕场景,其中有王铁柱、张虎、周风亭的身影,甚至还有五虎帮和风亭会的一些人。
“王铁柱从不放下墨瞳,木清蝉也不在里面。”
莫凡冷眼一瞪,慢慢会转头面向黑色巨龙,他知道这家伙有些诡异能力。
“小子,你瞅我干啥!”黑色巨龙又咆哮起来。
莫凡看着它的龙眸,不由开口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摆布!”
“你想让我恐惧,你想让我离开这里。”莫凡开始冷笑:“之前有人对我说过,对于有些东西,你越是恐惧它便越强大,我知道你的能力了。”
“你善于操控人心,利用人的情绪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意味着你的身体很脆弱,甚至比我还要弱。”
莫凡冷笑道,身上的三尺狼烟升腾,血雾滚滚,煞气弥漫。
“我修炼过一门功法,名为‘蛟魔功’,记载的便是一门门屠龙术。”
莫凡身上血线浮动,缓缓走向了黑龙,此时的他哪里像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分明就是一个小魔头。
黑龙的眼眸忽然一颤,莫凡哈哈一笑:“我打过的拳,比你见过的人还多,我意若是刀剑,性命便如草芥,你便不怕我吗?”
这一幕很怪异,一个八九岁的小孩面对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巨龙在说这样的话。
“你,你不要过来!”
黑色咆哮,甚至火星子都喷到了莫凡的脸上,但是莫凡感受不到一点热量。
“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唬谁呢!”莫凡身上气血一动,身形如同猿猴在林间穿行。
“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莫凡顷刻便冲到了黑龙跟前,低头一看,却是一道黑影盘踞在乌黑大青石上。
“哈哈,原来是你这么个三寸钉,也敢来吓唬我。”
莫凡一把伸手将那黑影给抓起,被人拿捏了脑袋,这黑影的身子开始翻滚扭动,莫凡这才看清楚,手中捉拿的是一条乌黑小蛇。
“就是你在故弄玄虚?”莫凡哈哈一笑。
那乌黑小蛇被拿住脑袋,蛇身自动便缠绕上了莫凡手臂,甚至将他的手臂都勒出了红印。
“哎呦,你个三寸钉力气还不小。”
莫凡怪叫一声,却没有半点害怕模样,眼中戏谑神色愈浓,他身体外的红色血雾渐渐变得赤红,隐隐可见有火焰在燃烧。
滚滚气血将莫凡手臂包裹,同样也包裹了乌黑小蛇,而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乌黑小蛇身上的力气变小了,莫凡没有大意,捏着蛇头不放手,生怕被反咬一口。
“怎么回事?”莫凡不解。
气血收回体内,显露在外的三尺狼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层薄薄绕体的赤红微光,近乎虚幻的火焰燃烧在体外。
“这又是什么变故?”
莫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手中的乌黑小蛇似乎放弃了治疗,软绵绵的跟条死蛇已让任由莫凡拿捏,但就是缠在他的右臂不肯下来。
“我说,你倒是赖上我了啊!”
莫凡想将乌黑小蛇扯下来,这一拉扯却被它死命抵抗,松开它的蛇尾巴就又变得软绵绵了。
“饿。”
莫凡的脑海中忽然听到了这么一个声音,很尖细,很微弱。
莫凡左右看看却没有其他人在,不由好奇道:“是你在说话?”
“饿,吃,血。”
那微弱声音又传来了。
莫凡一惊,原来这乌黑小蛇是想吸他血呢。
莫凡想着给它弄下去,便把视线看向了身边大青石,他把自己右臂放在石头上,而后左手手抄起地上的石块就打算砸向乌黑小蛇的脑袋。
“别杀我,我没有恶意。”那微弱的声音突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