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领域·星魂岛·神羽宗·隐天阁】
玉天麒带领夜逍遥和晨曦来到宗门最顶层,这里的光线比较昏暗,毕竟是常年无人光顾的禁忌之地。
其实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里会被称作禁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楼阁房间而已,里面究竟有什么无从可知。
“这里只有历代宗主才能进入,自父亲消失后,再也没有人来过。”玉天麒拂了拂门上厚厚的灰尘,“玉婉莹毕竟不是直系,可能得不到它的认可吧。”
夜逍遥看着若有所思的玉天麒,接着问道:“你怎么保证晨曦能打开这道门?”
“不保证。”玉天麒平静的回答,“但可以试试,她连镜廊都能进去,开个门应该也行。”
身旁突然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多年未曾运转的机关重新被驱动一样,听起来有些瘆人。
玉晨曦一边伸手推着门,一边看着惊讶不已的两人,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干嘛?门开了就进呗。”
夜逍遥苦笑着说道:“下次再也不跟你哥废话了,直接让你动手就行了。”
玉天麒呆呆的盯着走在前面的晨曦,突然觉得这个女孩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刚来这里两天啊,比他这个生活了五六年的人都自来熟。
随着三人前行,黑暗的通道里渐渐点亮一盏盏明灯,为他们指明方向。
“这里好像很大,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玉天麒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虽然看不到周围到底有什么,但是根据空气流动能粗略判断出格局,“像是一个大圆圈。”
“这也是空间折叠术。”夜逍遥瞟了一眼旁边这个外行人,摇了摇头。
直到晨曦停止了脚步,三人默默的向周围看去,光明的包围圈渐渐扩大,驱散所有的黑暗,整个隐天阁真正的面目呈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是一间巨大的藏书室,书架高耸入天望不到顶,错乱的陈列在房间内,像是巨大的迷宫,所有的书籍上似乎点缀着星光一般闪闪发亮。
“好家伙,这书没找着,先把自己绕蒙了。”玉天麒看着这令人震撼的场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等我。”玉晨曦轻轻吐出两个字,然后身体前倾,脚尖缓缓脱离地面,整个人如鸟儿一般轻盈的飞到上空,在巨大的书架旁掠过。
玉天麒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来话。
“是翼系灵术,稀有灵术之一。”夜逍遥看着上空的晨曦,微微笑道,“突然觉得做她的老师,有些吃亏呢。”
只见晨曦在一些书上轻轻一点,书本就承载着星光飞出来跟随她的轨迹,晨曦在空中自由的变幻方向,身后是一道长长的弧线。
玉晨曦轻轻落地,几本书依次排列在她的身后,她随手一挥,古籍自动的翻开陈旧的书页,呈现在三人面前。
“我记得这里,是我们家族的永恒间。”晨曦的眼中充满了喜悦,“这里记载着千年来的世事变化,并不是人为笔录,而是灵气化形。”
晨曦伸手拂在其中一本书上,里面的每一个字仿佛在跳跃,从书中飞出来萦绕在周围,继而形成一幅动态画面。
“只要得到灵力的认可,便可以随意调出每一个年代发生的各种事。”晨曦看着身后已经惊掉下巴的两人,露出浅浅的笑容。
“等等,你是说你们家族?”夜逍遥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一千年前,恒渊古国里有两大家族,我来自其中的振翼族。”晨曦发动灵力,在几本书中寻找着相关资料,“但我们家族是不同的,里面有很多不同姓氏的族人,不像你们这样的家族代代如一。”
玉天麒愣了愣,似乎有些在意自己的不同,他毕竟不属于这里啊。
“在这。”晨曦调出其中一段记载,“旷世大战之后,振翼族成员玉明溪集合松散的幸存族人,建立神羽宗,依托封印遗留的灵气打造坚固的城堡,传承千年。”
“玉明溪……”玉天麒想了想,“他确实是神羽宗的第一位宗主,那么……”
他突然惊讶的盯着晨曦,迟迟没有说下去。
“我是那个风暴的中心,封印的灵气也确实来源于我,所以,你没有猜错。”晨曦微微一笑,“神羽宗与我的灵气相连,这也是我能够自由出入镜廊和隐天阁的原因,也是我能得到炽天灵玉的认可的原因,也就是说,神羽,确确实实是我的家。”
“你你你……”玉天麒急得几乎要跳起来,“你若是没有重生,那岂不是我们的祖先!”
一旁的夜逍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傻吧,人家都说了家族里有很多不同姓氏的人,晨曦究竟叫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晨曦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她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象征着家族的荣耀,她是振翼族的最后一个人,又怎可将名字透露出去呢?
“好了,没事的。”夜逍遥拍拍她的肩膀,“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现在是玉晨曦啊。现在跟我们说说千年前的事吧,我们也不会有所保留。”
晨曦重重的点点头,然后运用灵力翻阅书籍,呈现出别样的画面。
“一千年前,我成为星神最小的弟子,作为她的继承者进入缥缈之境学习星魂术。届时神界大变,太阳神与月神已销声匿迹许久,太阳神的传承者元离降临古国的另一大家族翱翔族,自称太阳神。随即翱翔族撕毁盟约,与振翼族开战,一时生灵涂炭,大陆尽毁,星神派我前去阻止元离,那时的我信心满满,无比骄傲,目中无人,回到族中组织大家对抗敌人,但因为我的一时疏忽,造成了严重的伤亡。于是我与元离直接对抗,但我的实力远不及他,差距实在太大,无奈之下只有舍身化为封印将他冰封。星神保留了我的魂魄,耗费千年灵力将我复活,继续完成我千年前失败的任务,因为元离脱离了封印。”
说罢,晨曦的眼中闪过一丝神往,还有一些失落,她的鼻尖有些酸涩。
夜逍遥似乎听出其中的不妥之处:“当初星神为什么只派你一人前去?你不是还有师哥师姐吗?若是你无法阻止,星神为什么不亲自出面?”
晨曦黑色的眼眸有些黯淡无光:“因为只有我才是她的继承人,也只有我能走出缥缈之境。”
“为什么?”玉天麒疑惑的问道。
“哥,不知你有没有了解过上古密语?”晨曦看着玉天麒说道,“星神告诉我,她为这个初生的大陆命名为恒渊,在上古密语中的意思即为永恒的生命;而缥缈之境相对的,便是囚牢。星神和师哥师姐永远离不开囚牢,只有我尚未受封,并不真正属于缥缈之境,所以,我只有孤军奋战。”
“这并不合理。”夜逍遥皱着眉头,仔细的分析着,“若她无法离开缥缈之境,怎么能到大陆上保留你的灵魂?”
晨曦一惊,缓缓低下头:“我不知道,也许星神有自己的办法吧。”
这确实是一处漏洞,让自己的陈述听起来像是少了些什么,就像是,其中发生过的事少了某一个环节。
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
夜逍遥沉默了一会,然后看着晨曦的眼睛说道:“那个元离是怎么脱离封印的?”
晨曦微微闭了闭眼,这似乎是一件令人心痛的往事:“他太过强大,我就算搭上性命也难以困住他。封印元离只是暂时的,在封印出现松动时,他会舍弃肉身,将灵魂化为一点从破碎处逃逸出去,然后寻找一个宿主寄居以恢复灵力,等到时机成熟,他便可以吞噬宿主的灵魂,重塑身躯而复活。这是星神告诉我,元离若想复活可能性最大的一个方法。”
夜逍遥听后突然呆住了,他的心神有些不稳,整个人晃了晃,后退了两步。
玉天麒连忙把住他的手臂,发现有些不对劲:“老师,您怎么了?”
夜逍遥摆摆手,然后看向晨曦:“那封印发生破碎大约是什么时候?宿主自己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玉晨曦细细回想了一下:“星神说过,元离的魂魄逃逸大约是在二十多年前,若是宿主的话,一定会选择脆弱的生命进行蛰伏,并且不断摧残冲击宿主的心灵以方便自己占据身体。”
夜逍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些痛苦的往事,他的面部有些扭曲。
玉天麒第一次见到他眼中大大咧咧的夜老师也会有痛苦难过的时候,不由得担心起来:“老师,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夜逍遥伸出手捂住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你所说的元离,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啥?!”玉天麒吓了一跳,有些紧张起来,“会是谁?”
“听你的形容,我才醒悟过来,毕竟一个人又怎会突然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若是我早些发现,就不会……”夜逍遥的语气似乎有些悔恨,他认真的说道,“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叫夜销魂,很有可能就是元离。”
玉天麒愣了愣:“老师,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夜逍遥看了看兄妹俩,目光最终放在玉天麒身上:“此前发生太多的事,让我根本不能冷静的思考,但接下来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尤其是你,天麒。”
玉天麒看着夜老师尤为认真的模样,突然有些不适应,好像有什么事,是他必须要知道的。
“我哥哥自小体弱多病,不爱说话,喜欢独处,经常自言自语,或是发疯自残,直到灵力启蒙之时发生变故,他整个人都变了,不只是灵力结构,还有他浑身的气质也变得很诡异,让人捉摸不透。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他很照顾我,直到那一天我亲眼见到他杀死了我们的父母,我们便决裂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现在我明白了,那根本不是他做的。”
“哥哥改变了接管家族的初心,放弃族长的位置杀入幻灵宫,成为前任幻灵王星夜的心腹。但不久星氏王族发生巨变,星夜被杀,二王子星耀失踪,三王子星炎上位成为新一任幻灵王,而夜销魂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判官,星耀成为了弑父的逆贼,但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场阴谋。而失踪的星耀被我发现时已奄奄一息,浑身是血倒在红枫谷,许是被人追杀,然后用了我赠与他的传送符。我让他在那里养伤,可怜的星耀受人陷害,严重的伤情夺去了他的记忆,他已不记得自己是谁,我找来玉景轩帮忙,索性藏在神羽宗,他愿意搭上自己的名声,带回一个养子,即是玉天麒。”
夜逍遥停了下来,和晨曦齐齐的看向已呆住的玉天麒,他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眼睛也有些发红。
“我……就是,星耀……”玉天麒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思绪万千,脑海里模糊的印象突然清晰了许多。
“孩子,别害怕,你要学会看清现实,知道你是谁。”夜逍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决定。”
玉天麒知道夜老师话里的意思,他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而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路走下去。
“他需要时间思考。”夜逍遥不放心的看着玉天麒,“他有着星氏王族独有的金灵气,这毋庸置疑。”
“后来夜销魂在帝国的动作越来越大,各大家族都不敢招惹是非。直到他派遣了第一批前往人界历险的恒渊神,人界的诱惑很大,许多人梦想着能去人界得到一些稀有财物,但他们根本不了解人界,即使如此,能够使用灵术的恒渊神竟无一人返回。我与玉景轩发现此事有蹊跷,便与轩辕青弘商议前去人界一查究竟,但我却无法通过天问的传送门,他们二人随着那一批人前去,却只有玉景轩一人返回,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与他一同返回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尚在襁褓的你。”
看着夜逍遥的目光盯着自己,晨曦有些疑惑:“年轻女子?是谁?”
“她自称玄默。”夜逍遥说道,“她和你一样,有着黑发黑眼,在当时被宗门的人认为是人类,认为是玉景轩在人界结识的女子,而你是他们的孩子。当时正赶上玉紫萱的母亲林雪环病逝,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的心情你应该能懂吧,她痛恨你的原因,也是如此吧。”
晨曦半天没有说话,她并没有在意夜逍遥后面的话,而是玄默师姐带自己回来,她竟然能出现在大陆,她是怎么离开缥缈之境的?这一下又回到了那个话题的缺口。
“后来玉景轩告诉我,他们在人界受到了伏击,即使早有准备也没想到会如此惨烈,何况那些毫无戒备之心的人呢?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人类竟然也能使用灵术,他还见到了夜销魂,从而知道了屠神计划。而轩辕青弘为他抵挡了致命一击死亡,自己受到严重挫伤后被玄默救回,并将你托付给他,为了天下苍生,玉景轩根本无暇顾及林雪环与玉紫萱。幻灵宫趁火打劫,认为他是杀害其他前去探险的人的凶手,这也是轩辕阁与神羽宗结下仇怨的缘故。然而玉景轩,在将你安置好后,便失踪了。”
“五年前,所有的事情发生在一起,出奇的巧合,每一件事之间咬合的很紧凑,就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于是我怀疑夜销魂。”夜逍遥的目光有些失神,“五年前的那件事,直接摧毁了那个人界的小镇,甚至波及恒渊大陆,牵连出各种各样的矛盾,综合在一起,便是五年前的浩劫。”
玉晨曦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复杂,看来元离这么多年根本没闲着,而是在不断的制造麻烦,似乎正在摧毁这个帝国一般。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看着夜逍遥说道:“昨天轩辕剑雨告诉我,最近帝国里有很多孩子被夺走了灵魂烙印,这是真的吗?”
夜逍遥点点头:“我也想过这件事,但是夜销魂做这种事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除非还有其他势力存在。”
晨曦仔细想着所有事的来龙去脉:“夜销魂的变化,星氏王族巨变,人类历险,屠神计划,贵族之争,五年前的浩劫,那么接下来……”
她的眼神突然有些紧张:“我想,我的存在很可能会给神羽宗带来灭亡,若夜销魂真的是元离,知道了我的存在,便不会轻易放过。”
“他为什么总是揪着你不放?”夜逍遥有些疑惑,“若你真的无法与他对抗,他为什么还在意你?”
“因为……”晨曦轻轻说道,“元离有很多忠诚的部下,他总是希望我可以成为他们的一员。”
夜逍遥想了想,看着一旁呆滞的玉天麒,然后叹了口气:“也许神羽宗的命运是无法避免的,我会和他商量撤离其他人员的事,但在此之前,需要完成你的灵力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