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她，童雪艰难的走到了尸体的边上，心里不断的呐喊着，是她，是她。
短短的几米路，童雪觉得自己就像走了一个世纪，脚怎么都抬不起来。
眼前的女尸安静的躺着，正面躺在地上，头朝着大门，太阳穴的位置的血将头发胡乱的糊在了脸上。血液在一只已经闭上的眼睛外面结成了硬痂。本来雪白的脸，现在呈现的灰色。
熟悉的脸却没有了任何的生气，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被人随意的丢弃在了这里。
童雪无力的瘫坐了下来，伸手想去触碰，可是怎么都抬不起手来。
“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童雪低吼着，声音里充满绝望，凄凉。
“你说过！你说过你会回来的！”童雪就像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大声的吼着！“你现在躺在这里算什么！算什么！”眼睛干涩的厉害，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心脏痛的无法呼吸，快要裂开了。
吼完的童雪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呆呆的看着眼前安静躺着的女子，慢慢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检查着女子，有人在说着什么，童雪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看着被装进袋子，童雪站了起来，没有任何表情跟着尸体往里走去。她去了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孙凡华和高泉城谁都没有阻止，只是任由着童雪一步一步的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面无表情的跟着进去。
“什么时候发现的？”局长也赶到了局里。
“大概是十二点的时候被放在这里的。”孙凡华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局长疑惑的看着孙凡华，没有查监控的情况下，能够这么清楚的说出准确时间。
“那时候，我跟童雪正好看到警局门口有车子停下来时候的车灯。我们以为是老高回来了，也没有在意。后来等了十分钟也没有见老高进来，我就下楼查看，发现了尸体。看到车灯的时候，应该是在十二点五分左右。”孙凡华肯定的说道。
“立刻去查门口的监控，势必找出抛尸的车辆和人员。”局长的声音中带着狠劲，将警察杀害，抛尸在警局门口，这是一个性质绝对恶劣的案件！
“局长，我想问一件事情。”高泉城上前轻声说道。
“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高泉城看着周围的人说道。
局长立刻意识到了高泉城想问什么，“来我办公室吧。”
看着两人的背影，孙凡华倒没有想要跟过去，只要老高想让自己知道，很快就会说的。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走来，“孙凡华！”还没有走近，就先喊着。
直到人走近，孙凡华这才看清是茵茵。
“你怎么也来了。”这样的案子应该是不会通知到已经调到档案室的她。
“是局长通知我的，真的，真的是希玲姐吗？”茵茵的声音在颤抖，明知道不会错，但是还是希望，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不是付希玲。
孙凡华无力的点了一下头。
“童雪呢？”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虽然不是很喜欢童雪，甚至说有些讨厌，可是现在自己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名字竟然是童雪。
“跟着去了解剖室。”
“她还好吗？”
“不好。”
““也是。”茵茵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会好，她找了那多年，最后却是一具尸体出现在面前，怎么会好。
“我去看看她。”茵茵抬脚就往里面走去。
“你确定要去吗？”孙凡华挡住了茵茵。
“去看看。”茵茵拍了一下拉住自己的孙凡华的手，眼泪无助的滴落在了孙凡华的手背上。
抬起头对上了孙凡华的眸子，满眼的泪也掩盖不住一眼的坚定。
孙凡华放开了自己的手：“她现在很不好，安静的陪着就可以了。”自己很想现在就去童雪的身边，但是不行，自己要去查监控，现在童雪最想要的就是找到凶手，自己必须立刻恢复精神去查案子。
“你去忙，我会看好她的。”茵茵早就察觉到孙凡华的心思。当然也早就看出了老高和童雪之间的微妙感情。
茵茵刚到解剖室，按照惯例，希玲姐的尸体是要先存放在冷柜里面，等待着关于希玲姐的资料都出来后，进行尸检。
远远的就看到站在玻璃前瘦小的身影，童雪有这么瘦小吗？茵茵觉得自己一下子竟然想不起童雪平时的样子。
看着童雪的背影，无助，绝望，就像浓雾一般包裹着那瘦弱的身躯，任由那躯体在这浓雾中瑟瑟发抖。
童雪环抱着自己，肩头不停的颤抖着，不是冷，就是身体不受控制般，不停的抖动着。
茵茵站到了童雪的旁边，透过玻璃，看到躺在解剖台上，已经被褪去了身上的所有东西的付希玲，熟悉又陌生。
脑海中出现了刚认识付希玲时候的画面，第一次见到付希玲，自己就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不是说女子有多漂亮多惊艳，是笑容，那笑容至今还在自己脑海中，希玲姐很爱笑，笑声爽朗，有时在很远处就能听到办公室里传出来的笑声。那笑容干净，真诚。
“她遵守约定了。”童雪沙哑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把茵茵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什么？”茵茵疑惑的问道。
“那段视频，她是在跟我道别，她答应过我，就算真的要死了，也会先来见我一面的。”
“视频？”茵茵想起来了，是听孙凡华提起过。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才会在那里，她知道我会看到的。她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不知道，她一直在我身边。”童雪盯着躺在那里的付希玲缓缓的说着，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身边的茵茵说。
“知道自己要死了？”茵茵不是很能理解童雪的话，如果在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到警局。
是什么？是什么让希玲姐即使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也不能离开。是什么？茵茵疑惑的看着被尸检的付希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