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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在乐趣

2010年9月,丛默开始了她的高中生活。

“黎丛默?哇,我们一个班哎,真好。”秦桢的声音很温暖,初中时就在一个班,只是那时候并不是朋友,现在还在一个班大概就是缘分了,于是她就和丛默话多了起来。

按照老师排的座位表放好东西,是靠走廊的位置,同桌还没来,丛默拉着秦桢站在走廊说话。

“同学,你挡住我了。”一个冷冷的,没有波澜的声音猝然闯入,丛默尴尬的看看他,有些无措的让开,那个男生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他走进靠窗的那个座位,用纸巾擦了擦桌椅,坐下后就看向窗外,很安静。

秦桢看了看他,悄悄在丛默耳边说:“你同桌真冷啊,招呼都不打。”

丛默心里认同却没附和,怕被听到以后会被同桌黑暗报复。

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开学事宜,新的学校和环境,都需要适应,也顺带夸奖了一番军训无人请假云云。

连续两天,丛默想和这位同桌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他也只和几个固定的男生聊天,丛默想,他真的是个高冷的人啊。

“丛默,感觉你同桌和你关系不怎么样,都不交流。”马晓娜挽着她的手臂说道,丛默心里叹气,同桌果然成功引起了雌性生物的关注:“他可能是比较高冷。”

马晓娜是另一个班的,因为回家和丛默是同一个方向,便成了路友,时常来班里等她。丛默觉得可能是自己想错了,马晓娜和她一起回家,倒是极少提起她同桌。

开学半个月后,丛默终于看到了同桌的全名,宋章爵。知道同桌的名字真是艰难,都怪她当初让秦桢看座位表时没多瞟一眼同桌的名字。

她一直以为,她和宋章爵会一直沉寂下去,平常也不说话,只是偶尔他出去时会让丛默让一下。丛默是个小说迷,有时候熬夜看小说,第二天了就趴在桌上睡觉,宋章爵便安静坐在位子上做题,也不会打扰。他们唯一的话大概就是,我出去一下,我进去一下,谢谢和没事。

如此相安无事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学期,第一次打破,是在寒假。

“喂?”

“喂,丛默,明天我们一起去玩吧!”秦桢的语气里夹杂着兴奋。

“去哪里?”丛默兴致不高,更想窝在家里看小说。

“去野外烤红薯,还有好几个人。”

丛默更犹豫了,“我都不熟吧。”

“没事,都是一个班的。”

“好吧,明天几点,集合前给我打电话。”

挂断了电话,合上手机盖还给爸爸,“明天秦桢喊我去玩。”

黎爸爸很好说话:“你去吧,注意安全。”

丛默点点头,准备背个小书包,带点水和零食,就去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

第二天到了集合地点,发现居然有宋章爵,她稍感意外,随后看到那几个男生,发现是和他关系好的几个,又不觉得有什么了。

他们骑了几辆自行车,由于数量不够,女生只能由男生载着。秦桢开始分配:“丛默,你要不就坐你同桌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另一个女生站在宋章爵身边问他:“可以载我吗?”笑容很甜,丛默回忆了下,叫宋小米。

宋章爵没有吱声回答,只是看向不远处的丛默,说:“过来,要走了。”丛默思绪断掉,秦桢也在后面推了一把,顺带挤眉弄眼。

丛默紧了紧书包带,走过去刚坐好他就走了,也没管后面的人。

她不知道宋小米是怎样的神情,只是后来到达目的地一直没给她好脸色。

在野外选好了地点,搬石头生火都是男生在干,女生就去找些干草干柴。他们自己买了红薯,生好了火便将红薯匆匆扔进火堆里。

他们任由红薯在火里自由发展,带着一群女生去别的地方拍照,相机还是宋章爵带来的,据说很贵。丛默觉得没啥好拍的,就留在火堆边吃自己带来的零食,本着分享精神递给宋章爵,他不要,丛默撇撇嘴继续吃着,顺道看着宋章爵时不时加点干柴。

过了会儿,就闻到了一股红薯的香味。丛默在火堆旁暖手,闻着红薯的香默默地咽口水。宋章爵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继续放柴。

几个男生也很兴奋,确实很少有机会这样出来玩,宋章爵就那样随意的坐在干草上,淡淡提醒他们:“都注意点,天气干燥容易起火。”几个男生稍稍安分,嚷着自己烤的红薯熟了,让女生们来尝尝。

宋小米在宋章爵另一边坐下,仰头问他:“宋章爵,有我的吗?”丛默看见火光在宋小米的脸上跳跃,让她有一瞬间的成熟魅惑。

宋章爵压根没看她,继续手上的动作将红薯从火里翻出来,听了她的问题也只是淡淡道:“烤了很多,够吃。”

丛默坐在宋章爵旁边,也得了一个红薯,正准备剥皮,便看见宋章爵在火堆下的一层火灰里翻出来一个,他拍了拍上面的灰,拿了张纸巾包住,递给了她。

“吃这个,你这个给我。”他拿过丛默手里的红薯放到了一旁,开始灭火。

他们剥开了自己的红薯,里面没有熟透,一个个都嚷嚷着,宋小米吃了几口就扔掉,拉了一个女生去拍照了。丛默拿着熟透了的红薯不敢声张,一个人悄悄啃着。

之后又意识到这肯定是宋章爵要吃的,如果她吃独食会有些不道德,便问他:“我分你一半吧?”

“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他拒绝的干脆。

丛默点头:“我也不爱吃甜食。”

宋章爵看了她一眼,丛默懂了他的意思:“红薯不一样。”他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丛默吃着吃着又开始好奇,宋章爵怎么这么会烤红薯:“你怎么会烤的?”

“奶奶教的。”宋章爵将潮湿的泥土覆在还没完全熄灭的火星子上,说:“吃完了差不多要走了。”

丛默点点头又问:“你怎么不告诉他们怎么烤啊?”突然觉得好像有点责怪意味,又住了嘴。

他不甚在意,回答:“重在乐趣。”

丛默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后来才知道,他那天深层意思是说只有她重在吃……

野外郊游过了几日,下起了雪,天气更冷了。丛默在被窝不愿出来,偷偷拿了爸爸的手机看小说,正入迷时被QQ提示音吓得背后一凉,打开后发现是好友验证,来自班级群的好友验证,宋章爵。

那时候,丛默尚且是个脸皮厚的姑娘,同意的当时立马就给他发了个龇牙的表情,等了几分钟,并没有回音,又发了几个炸弹就去看小说了。

除夕,中国人团聚的日子,很圆满,人们即将告别旧年,迎来新春。

“我们也很少回来,这部手机就送给默默当礼物。”舅舅的声音宛如天籁,丛默偷偷瞄一眼,内心激动。

爸爸其实很不愿意在高中时期就给丛默买手机,可是舅舅已经这样说了,也就顺着话接下去:“回来就好了,礼物不礼物都不重要。”舅舅硬塞的将手机放进爸爸的手里。

吃过晚饭,舅舅是打算送佛送到西:“默默,去把手机拿来,我教你怎么用。”这时候,这手机才算是彻底到了丛默手上。

开心终于有了手机,丛默登录QQ将电话号码给几个朋友都发了一遍,包括宋章爵。她想着好歹也是同桌,毕竟宋章爵是学神,以后方便交流作业,嗯…深层意思就是互相抄作业,不过宋章爵可能用不着抄。

大概是一语成谶,丛默得了新手机天天不肯撒手,一晃就到了假期最后两天,作业还没写几页。她给秦桢打电话求助,秦桢表示自身难保,于是丛默决定求助同桌。

她感叹果然人贵在有先见之明。

电话接通那一瞬,丛默突然有些紧张。那边喂了声,丛默失忆症犯了,彻底忘记要说什么。

那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黎丛默,你有事?”

丛默使劲想了想,选择了放弃,磕磕巴巴道:“那啥…嗯…祝你开学快乐啊。”然后就挂了电话。

宋章爵看了眼被挂了的电话无奈摇头,然后进了屋。宋爸看了他一眼,眼神调侃:“你小女朋友的电话?”

宋章爵眼神幽幽看他一眼:“不是。”宋妈妈神色不愉,冷冷看他一眼:“高中是关键的时候,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知道了。”宋章爵冷着脸回答完就上楼回房了。宋家住的是别墅区,宋章爵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推开窗可以看见远处的高楼,他站在窗前发呆,也不觉得冷风刺骨。

他们家其实算是特别的家庭,妈妈开了公司,平时很强势,爸爸以前是乡下的,凭努力考上了好大学,在学校认识了他妈妈,现在算是家庭主夫。

忽然他感受到了贴腿的震动,拿出手机,屏幕显示黎丛默。他接通:“怎么?”语气有些生冷。

丛默呼了口气道:“我终于想起来我要说什么了。救救我,我要完蛋了!”

宋章爵皱眉:“怎么了?”

“我作业还没写,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丛默哀嚎道。

宋章爵有一瞬的失神,然后嘴角有了一丝笑意:“我也没做,怎么办?”

“完了完了,我现在是抄都抄不完。你也没做,这是天要绝我?”丛默算是后悔了,手机什么的真的害人。

“你还有多少没写?”宋章爵觉得她有些夸张了。

“全部。”

宋章爵是真的笑了,果然以伤治伤比较有效果,听别人的痛处会很开心。

“我写了。”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帮忙?”

丛默疑惑道:“啥?”

“你来拿我的作业,然后带一部分没写的过来,我帮你写。”宋章爵第一次说这么长一句话,让丛默觉得宋章爵被掉包了,但是这句话内容引起了她的极度舒适。

“好啊好啊,你住哪?”

“花阳小区直走第五栋。”宋章爵声音淡了下来。

“有钱人,我马上来!”丛默开心的挂断电话,又给秦桢发消息说有救了,让她带上作业来自己家小住两日。

宋章爵挂了电话才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居然主动要求帮别人写作业。想了想,他还是拿上作业去了小区门口等。

丛默家离这里并不太远,只隔了两条街,唯一不同的是,丛默住的民宅区,宋章爵住的别墅区。

这几天气温又降下来,有冷风在吹。丛默戴了蓝色条纹围巾和手套,整个人裹得像只矮胖的熊,怀里抱着语文作业。宋章爵眼神好,一眼就看见了在马路对面缓慢移动的丛默,她拉了拉脸上的围巾,抬起了脸,然后看见对面的宋章爵笑了,有点傻的笑。

宋章爵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喊了句:“看路。”没什么情绪的喊出来,随着风淡在了丛默的耳朵里。

丛默没有回应,认真的过了马路,等她站到了宋章爵面前,才发现自己跟他是真的对比明显,自己又矮又臃肿,宋章爵被衬得又高又瘦。没错,是自己穿太厚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宋章爵打量了她一眼说:“你长胖了。”听着是单纯的评价,没有嘲笑的意思,但是语气认真的让丛默想揍他。

“你真恶毒。果然传闻都是浮云。”丛默白他一眼,心里觉得那时候说他高冷是自己眼瞎。她将作业塞进宋章爵怀里,伸手拿过他的作业,挑了里面的数学英语,问道:“其他的……”

他打断她:“其他几科的卷子夹在里面了。”她开心的将语文还给他说道:“语文就拜托你了,字写的像点啊。”

宋章爵挑了下眉没说话,看她满脸高兴,脸被风吹的有些红:“行了,回去吧。”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丛默见车少了,就过了马路回家,心里暗暗思考为什么这片别墅区没建在郊外,也吐槽了下这条马路居然没有红绿灯。

秦桢家离丛默家有点远,她来的时候骑了辆自行车,一进门就哀嚎:“什么鬼天气,真冷,冻死我了。”她把手里的书包扔到沙发上,然后瘫了。秦桢就是看准了黎爸黎妈不在家,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赶紧的,我们还有两天,不,还有一天半了。”丛默把她书包拿进房间,掏出她的作业放在桌上。然后又掏出了软绵绵一团:“你真带睡衣来了?”

秦桢暖和不少,跟着进了房间,将外套扔到丛默床上说:“说了作业写不完就不回家了。”

丛默翻她作业道:“你还剩多少?”秦桢叹了口气:“就语文写了半本。”然后十分讲义气的说:“没事,我到时候要是先写完的话,就帮你。”

丛默嘲笑她:“算了吧,我可没语文了。”

秦桢不淡定了:“你语文写了?”

“没有,我给宋章爵了,他帮我写。”丛默淡定回答。

“我去,你狠!我咋没有这样的同桌。”秦桢看着丛默的眼神都带着鄙视和哀怨。

这两天她们马不停蹄的抄,终于差不多了。秦桢还在继续叹气:“我语文咋办,这里面还有五篇作文题目。”

“你把题写了,作文不写,到时候我们就说没看见要写作文。”丛默想着宋章爵也不会给她写作文。

秦桢点点头:“有道理,估计宋章爵也不会帮你补作文,我俩还有个伴。”

完成了大事,心情好了不少。丛默看了眼秦桢的黑眼圈笑着说:“你像是被千年男狐狸精榨干了。”

“滚,你才被榨干了。你一天看的都是些什么小说啊。”秦桢十分怀疑丛默偷偷看了少儿不宜的小说。

丛默奸笑着朝她扑过去,道:“告诉你吧,我就是那个千年男狐狸。”

两人闹作一团,直到敲门声响起,黎妈喊道:“你俩干嘛呢?”两人赶紧整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除了还在斗争的四只脚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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