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渐垂,洛云初无聊着玩着蛐蛐,当远处缓缓出现一个人影时,她眼前一亮,随即露出了暖阳一般的笑容。
“师父!”她兴奋地跑了过去,扑到了来人的怀中。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露出浅浅的笑意,夕阳给他的侧影镀上了一层金辉,使他的身影遇险朦胧。
“师父,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洛云初不满地嘟了嘟嘴。
他没有回答,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抚摸着她的发丝。
“哦,对了,师父。”她仰起脑袋看他,“听说华清观里闯进了坏人,师尊说,说……那个什么魔物的结界破了,要请师父去修结界呢。”
“我已经知道了。”他清风般的话语随风飘过。
“嗯?”洛云初一撇嘴,“师父知道了?”
“刚才来时有弟子与我说了。”他缓缓道,垂下了长长的睫毛,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哦。”她点了点头。她说着便想挣扎着从他的怀中出来。
“别动,让师父抱一会。”他闭上眼,似乎有些疲惫。
“啊,哦。”她瞬间羞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他轻轻在她耳际一笑,“阿初胖了呢,腰上都有小赘肉了呢。”
她猛地一惊,一把推开了他。
“我,我才没有。”她生气地道,羞红着脸连忙逃也似地跑开了。
他柔软一笑,紧跟着她走向竹屋。
时间缓缓地流逝,这日她照旧去采了些草药,去地窖里看望了一下那个不知身份的神秘人,说来奇怪,他的伤势比寻常人好的要快很多,如今伤势已经大好,她趁着给他换药的功夫,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喂,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解药也该给我了吧。”
他暧昧一笑,缓缓凑近她,“怎么办,我想要看你变成怪物的样子呢。”
“你!”她气极,伸手欲打他,却被他灵巧躲过。
“丫头,命还在我手里牵着呢,还敢对我放肆?”他一挑眉,捉住她的手腕。
“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贱命一条,死了也得拉你个垫背的。”她挣脱了一下手腕,没好脾气地道。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被她逗笑,“有骨气,不过放心吧,我还是舍不得你死的。毕竟小妖精要留着慢慢调教才有意思。”
“哼,谁调教谁还说不准呢。”她瞪了他一眼,收起东西起身离去。
“对了。”她最后走时又看了他一眼,“我明日便要去试炼了,到时候恐怕来不了这了,你自己上药吧,记得走时留得解药给我就行。”
他轻笑,“你就不怕我带着解药一走了之?”
她愣了愣,最后颇为无奈地道:“那……就当我看错人了吧。”
他眼神一凝,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说不清道不明情绪,沉默无言。
她转身离去,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信任他吗?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这一次嘛,他竟……不想让那丫头失望。
洛云初从竹屋中走出来,拿起自己那把锈迹斑斑的破剑,打算练几招几式,但无一例外,都是破绽摆出。
她一直训练着,直到额角淌出汗水,可还是没有很大的气色。她无奈放下剑,抱膝而坐,将头埋在手肘之间。
说不失落也是假的,从小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她总是悟性差,师兄师姐们只需要学一遍两遍的招式,而她练个十遍也还是不会,久而久之落后的越来越多,她也渐渐接受了自己资质平平这一事实,她不明白师父为何要选中她,师父这么出色,她一定一直都是他最大的败笔吧,她一定是最差的首席弟子。如今又到了要试炼的时候了,她或许又要是垫底了。
“打起精神来,洛云初。”她暗自道,“不能再丢师父的脸了。”这么多年都快要丢光了。她屏气凝神,想要再次尝试一下施展灵力。
可是,还没有聚集起灵力,心脏就猛是痉挛般的疼痛,疼得她呼吸一滞,半晌便又恢复了正常。
唉,看来她真的是废材呀。灵力都聚不起来。
正当她暗自伤感时,远远地一人缓缓站到了竹树下。
她听到声响,抬头一看,眼前一亮,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看着她的笑容一怔,心间一暖,也回了一个笑容。但脑海里又回想起萧峰对他所说的话,不由得笑容间带了些苦涩。
“初儿,过来。”他朝她招了招手。
她起身走了过去,他一把牵过她的手,便往林间跑。
“诶,师兄你要带我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他笑着回道,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们在林间穿梭着,像极了小时候他也是这般牵着她的手在林间嬉戏。
渐渐地,眼前开阔了起来,逐渐出现了一片草野,草野上开着许多的满天星,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月亮也逐渐爬上了山头。
“闭上眼睛。”他站在她的身后,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过了片刻,他松开了手。
她再睁眼时便看见了半空中的星星点点,一只一只逐渐越来越多,这片旷野逐渐被流萤铺满,有一两只还在她的身边驻足,一切美的就像是一场梦境。
“喜欢吗?”萧焕轻声道。
“喜欢。”她点了点脑袋,缓缓往前走,眼中被点点萤火点亮,似乎也装着星星。
不过,突然她一瘪嘴,道:“师兄果然不会帮我抄修仙史。”
萧焕一听无奈一笑,走到了她的身边,缓缓从背后掏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本厚厚的手抄本。
“喏,你看这是什么。”萧焕将手抄本递给她。
洛云初眼睛一亮,顿时跳了起来一把搂住了萧焕的脖子。
“呀,萧焕哥哥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萧焕被她突然搂得一惊,随即往后踉跄了几步。
洛云初松开他,满心欢喜地抚摸着手抄本,“我以后的嫂子一定可有福气了,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嫂嫂。”
萧焕脸上的笑容一僵,欲言又止,看着眼前的姑娘眼中确是深深的复杂。
笨蛋,我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为何你却还不知呢……
月明星稀,竹屋内白衣公子一人漠然坐在桌前,桌边摆着两幅碗筷,桌上的菜肴分毫未动。
他起身,缓缓向外走去,当走到竹林边时,一人缓缓地从黑暗中的阴影中走出,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姑娘。
两人对峙而站,萧焕盯着眼前的男人片刻,缓缓道:“她今日可能玩得累了,便睡着了。”
洛清崖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少女,没有看萧焕一眼,缓缓抱着少女回了竹屋。
萧焕盯着白衣胜雪的背影,皱了皱眉,他从来都看不透这个人,他似深不可测,在华清来去自如,连他爹都要敬畏三分,而且他从儿时见到他到如今,他的容貌从未改变,而当初他敬佩的人,如今却逐渐让他感到不安。
……
洛清崖将少女缓缓放在了床榻上,轻柔地为她盖好被子。
他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眸光渐深,却带着柔软。
“别怕,阿初,会没事的。”
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眼神一凝,缓缓抬起了眸,眼中是深不可见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