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莹莹连辛璃唤她姨娘也没有生气,滴流转着眼珠子显然是在思量。
辛培一听这话就黑了脸,想他游走朝堂多年,这诗友会他再清楚不过,早些年可能还好,自新帝登基户部尚书接手以来,整个宴会就是举办给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饮酒作乐的,会上奢靡成风,挂了会友的名头,底下尽是些淫词艳曲,简直是侮辱了‘诗友’二字。
“区区诗友会还不值得花这样的心思,我辛府的小姐还要赶贴着上去不成!”
宁莹莹见辛培是这般看不上的语气,一时有些懵,转念一想这可是皇后娘娘的赏赐,能去混个脸熟也是好的,遂解释道:“老爷,这我也是为了玥儿好,玥儿今年已经十三了,有这样的机会能多露露脸也好日后找婆家。”
辛培最听不得有人和他唱反调,但念在是宁莹莹便只蹙了眉毛道:“既然想给玥儿找个好婆家就别动这些歪心思,我辛培的女儿就算是待在闺房里也有人赶上门来求亲,这诗友会可不是给你露脸赚名声的。”
宁莹莹总算听明白了辛培话里的意思,感情老爷这是看不起这诗友会,嫌弃它掉价,既如此那为什么皇后娘娘偏偏就赐了门贴给辛璃?
辛璃就在一旁听着两人讨论该不该让辛玥露脸的对话,辛培知晓所谓诗友会就是个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宴会,亦毫不意外的,他根本就没打算告诫一下辛璃其中的门道,就算不为了辛璃,他也不该不顾他的脸面,可偏偏就当辛璃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同样是女儿,这做父亲的能偏心到这样的地步也算罕见。
再看宁莹莹恍然大悟的表情和幸灾乐祸的笑容,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多半有她的手笔,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有趣,从前两次交锋来看,宁莹莹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手段竟能求来一道懿旨,所以,她还有一个帮手,只是这帮手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宁莹莹明白过来心中暗喜,可一看辛培没有提点她的意思心中这份幸灾乐祸立马就升到了最高峰,“璃儿可真是好福气,皇后娘娘还亲自下了懿旨到辛府,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事,璃儿可得好好把握机会,能不能扬名就看就一回了。”
扬名?辛璃想了想,这还真是个扬名的好机会,先是一道赐婚圣旨把她和病秧子定北王绑成一根绳上的蚂蚱,自此她损定北王损,她荣定北王……额,不一定荣,所以在现今前提下,摆明了就是要借她抹定北王的面子。
辛璃突然就有点淡淡的忧伤,自从遇到了定北王,生活总是那么富有喜剧性。
宁莹莹以为辛璃的沉默是心中郁闷,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甚至想要上前去拉辛璃的手,“璃儿这一路来可真是让我羡慕,能嫁给威名赫赫的定北王不说还能让皇后娘娘的青眼相加,当真不易。”
辛璃:……又是定北王。
宁莹莹笑得更开心,“既然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下到辛府,那璃儿就更应该好好表现一番,既是给我辛府张脸面也是为日后嫁入定北王府积攒一个好的名声,也不辜负定北王的迎娶。”
“姨娘这话说的有趣,这是羡慕璃儿能嫁给定北王还是能参加诗友会?”
辛璃将金灿灿的门贴高高一抛,再利落接下,眉眼邪肆,“定北王你就不用羡慕了,再羡慕也轮不到你,诗友会也不必羡慕,这帖子给姨娘也无妨。”
宁莹莹被这话说的老脸一红,辛璃这小贱人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定北王轮不到她,叫旁人听了她这当家夫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辛培当即怒喝:“放肆!胡言乱语!”
宁莹莹黑着脸冷笑,“这话可不能乱说,定北王是当朝一品王爷,岂是你能说嫁就嫁说让就让的?这门贴也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不好好珍藏反而要转让旁人,嫌活的长了也别把辛家拉下水,你不要命辛府还要发展。”
这话显然说到了辛培心坎儿里,本不想和辛璃多说也忍不住开口道:“既然皇后娘娘赐下门贴,这就是我辛府的福气,这三日就待在院子里好好吟诵诗词,到时候若敢丢我辛府的脸面小心家法伺候!”
辛璃一个白眼就丢了过去,“丢脸面?你还真以为自己有脸?”
还未待话毕,辛璃轻点足间就向后飞了出去,“回风回雪,跑!”
辛培宁莹莹都被辛璃这突然的一句讽刺说得一怔,似乎不敢置信辛璃竟然大逆不道到这种地步!
“孽女!”
右手的巴掌已经圆圆轮了起来,可定眼一看哪里还有辛璃的身影,就连那两个小丫鬟也早跑的没了影子。
额上青筋毕现,辛培气得咬牙切齿,“孽女,孽女!”
虽然知道辛培肯定不会不顾身份追出来打她,但辛璃仍然一路飞跑,回风回雪也跟在辛璃身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跑一边笑,一路惹了许多丫鬟的侧目,侧目之后就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不屑,似乎在说堂堂小姐竟然如此没有教养的大跑大跳,果然连教出来的丫鬟也是一个德行。
不过辛璃可不管那么多,这两天憋在那小小的花染院感觉骨头都硬了,能跑能跳为什么还要压着?释放天性的感觉不要太爽。
有辛璃在前头领着就算天色昏暗回风回雪也走的顺畅,推门进去时就见绿云正在擦洗院中的那张桌子,一见辛璃立马迎上来。
“小姐回来了,热水已经备好,小姐可要沐浴?”
辛璃正好跑热了身子不急着沐浴,“不急,再晚些。”
绿云应声退下,想必是去后厨温水了。
辛璃坐在桌前将那张帖子翻开,左边扉页绘着一朵风干的梅花,右页则是邀请词,不过分奢侈也不过于庸俗,中规中矩的一份门帖。
辛璃反反复复看了几回。
回风见辛璃这似要盯出花儿来的打量,觉得有些新奇,忍不住问道:“这帖子难道有什么不妥?”
辛璃再看了一遍径直把它扔在桌子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随即摸了一把下巴道:“这门贴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