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璃冷笑,“笑话!我娘在天有灵容不下的是你!”
“正妻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宠幸小妾,那么多年来放任她执掌辛府废嫡立庶,毁我名声,嫡女在外五年不管不问,回府当日还任人羞辱!”
辛璃目眦欲裂,“你做过什么?你做的只有指责我,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你问心无愧!”
辛培被这一字一句的控诉指责的面色发紫,他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僵硬的颤抖,哆嗦的双唇只吐出重复的话语:“放肆!你怎么敢……”
辛璃推掉回风回雪扶着她的手,缓缓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气得发抖的男人。
“这一巴掌,是我还你的。”
还给你死去多年的女儿那一点点可笑的执着。
她扭头,红肿未消的脸庞上缓缓挂上来浅浅的笑容,可那笑容却莫名的让宁莹莹心惊胆寒,仿佛她就是辛璃眼中志在必得的猎物,一切的阴谋都只是临死前的挣扎,脆弱到可笑。
宁莹莹僵着身体感受到辛璃慢慢凑到她耳边,分明温暖的吐息却让她有如堕冰窟之感,只听得她缓缓道:“如果没有猜错,你肯定没有入族谱吧?那你所谓的平妻也只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是啊,以你的身份,族中长老怎么可能让你入族谱呢?”
宁莹莹死死瞪着眼睛,指甲掐进掌心,身份的烙印,所谓的尊卑有别是她一生的污点,这个小贱蹄子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任她捏扁搓圆吗?她怎么敢!
可是还没完,辛璃仿佛知道她的动作,状若无意的掰开了她的手掌,兰息轻吐,志在必得,“宁莹莹,只要我辛璃在一天,你就别想爬上辛府女主人的位置!”
宁莹莹再也忍不住,手掌高扬呼啸而下,却被生生截在半空,再动不得分毫,又是那般噬入骨髓的痛楚,她下意识想喊,却生生憋住。不可以,怎么可以在这小贱蹄子面前落了下乘!
“所以,辛府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你得不到,你的儿女也得不到。
宁莹莹如何不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她恨,恨自己身份卑微,更恨辛璃怎么不早点去死!她为了辛府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不就是指望着有朝一日能为儿女谋得辛府的家产,借着辛培的肩膀踏入官场,为她宁家扬眉吐气吗?
可为什么辛璃一回来就全变了,分明还是以前那个人,一样的不喜她不喜辛培,可五年前的辛璃再如何也不会死霸着辛府女主人的位置不死不休。五年时间足够她将辛府上下收为己用如鱼得水,可辛璃回来了,变本加厉的回来了。
宁莹莹告诉自己冷静,辛璃说得再厉害也还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出去就不再是辛府的人,有夫之妇再如何也不可能手长到管起娘家的事情来,到时候只要辛培不倒,辛府就还是她的天下,她的一切都还在。
是的,她所要做的只是伺候好辛培,然后尽快将辛璃嫁出去!
辛璃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说宁莹莹有多么喜爱辛培她不信,可她坚信从底层爬上来的人骨子里对权势地位的渴望,宁莹莹一生追求的东西就是她控制她的手段。
可今日这事,闹也闹了,总该有个了结。
莲步轻踩,她轻笑往辛培看去:“说来说去,今日之事要怪的便是这乱嚼舌根的三个人,造谣败坏我辛府名声,离间我们父女的感情,实在可恨。”
辛培被辛璃那轻飘飘的一眼看得心中发毛,蹙着眉思索,虽然辛璃这番作态让他觉得虚假,可这似乎是如今场景最好的借口,只要把这闹事的三人推出去他们的一切都情有可原。从名声上来说,受奸人挑拨耳根子不稳总比辛府内乱来的轻,何况他宠爱宁莹莹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于名声上他就处于弱势。
辛培轻咳一声,道:”璃儿言之有理,这三人确是罪魁祸首。”
三人闻言顿时瘫倒在地,完了,真的完了。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辛府不能堵住在场悠悠众口,可对付他们三个市井流氓又怎会心慈手软,只怕会把今日所受的气都往他们三人身上撒。
辛培无视三人的如土面色,招来家丁,“将这三人送往衙门。”
“慢。”
辛培蹙着眉看着辛璃,又要使什么幺蛾子?但他只停顿片刻,继续指挥家丁捞人,今日这脸可谓是丢尽了,不能再让她无理取闹下去。
“我看这三人也是猪油蒙了心,所作所为虽然可恶可一入了大牢只怕得丢了性命,父亲宽厚仁德,不如将他们交由我处置如何?”
辛璃说完,笑眯眯的看着辛培,那一句“宽厚仁德”直听得辛培面皮发烫心中发虚,他自知这些年委屈了辛璃,可辛璃一出现便以如此强势的姿态指责他,任谁也给不了好脸色,现如今她这般服软他也不再好拂她的面子。
辛培清咳一声,忽视了宁莹莹捏着他的手僵硬的点了点头。
辛璃见状更是笑开来,眼眸完成好看的弧度,毫不吝啬的朝辛培虚行一礼,撇过头去看向了犹自没反应过来的家丁。
“将人送到我的院子里。”说完,又状似天真的对辛培道:“不知我的院子可还在?”
辛培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父慈子恭的相处方式,僵着一张脸颇为不自然对宁莹莹道:“院子可还留着?”
宁莹莹看着辛璃笑眯眯的一张脸帕子都要绞碎了,这辛璃怎么回事,翻脸比翻书还快,脸上的巴掌印都还没消呢就腆着一张脸讨好起了辛培。
院子,哪有什么院子?这一走就是五年,哪还会傻巴巴给她留着,更何况那还是主院,早就让玥儿搬了进去,怎么可能再给她腾出来。
宁莹莹扯了一抹笑容打起了马虎眼,“哪里的生分话,院子自然给你留着。”
不用想也知道院子肯定不是原来的院子,但辛璃并不在意这些,在辛培面前得了话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是故也不去拆穿她。
似乎一切都缓和了下来,宁莹莹上前虚虚拉着她的手往府中去,一边还略带着娇嗔道:“许久不曾回府,还在外边杵着作甚,快进去。”一举一动摆足了女主人的姿态。
辛璃任她自说自话,沉默的跟在她后头进府,一只脚才刚踏进去,稚嫩的童音便脆生生地传来:“小贱人竟然伤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