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中气十足的诘问自门外传来,紧接着推门声响起。
宫扬大步跨进眼睛一扫就夸张的叫了起来,“新人昨晚睡得可好啊?瞧瞧你们的嘴哟,臊的我!”
新人?辛璃勾唇挑眉,视线落在了卓修凉鲜艳红肿的唇上,流连几度才转向宫扬道:“昨晚多谢先生。”
宫扬冷笑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离辛璃最远的地方,“我这老头儿可当不起。”
辛璃觉得他的反应有趣,勾了勾唇没再说话。
“宫先生有何事?”
宫扬总算拿正眼看了卓修凉,瞥了一眼又仿佛看不过眼一般别过头去,下巴也扬的高高的,“我倒没什么事,就怕你们俩有事特意来看看,也好收个尸什么的。”
卓修凉抿唇轻笑,握紧了辛璃的手,“一切都好。”
宫扬没有忽略他的小动作,顿时只觉眼睛疼的厉害,伸腿蹬了卓修凉一脚,“快收拾收拾吧祖宗,卓修祁的圣旨都到你府上指明要你带辛璃前往接风宴了!还握着人家的手,握着手就能当饭吃了?”
说完又蹬了一脚满桌子的饭食,碗碟碰撞声激烈响起,甚至连桌上的清粥都因为这一脚撒出来少许。
宫扬看着这一桌子的杰作心中的怨气终于消了些,眼神都不想给两人久冷哼一声站起来昂首阔步的出了门。
卓修凉无奈,宫扬这些年脾气是愈发见长了,可毕竟命都是人家救回来的,就算是他也得处处敬着让着。不过他除了研究医术方面要求苛刻了些,这些年总归没有惹过麻烦,卓修凉对他也很是敬重。
卓修凉开始为辛璃添粥布菜,“阿璃快吃。”
辛璃接过捧在手心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卓修凉轻笑,“阿璃想问什么都可以。”
“卓修祁为什么会赐婚你我?只因为我无德千金的名头?”
卓修凉神色如常,“身边的跳蚤多了耳朵也就软了。当年登帝就背着我,自然也想把我手里头最后一点能自保翻盘的东西榨干净。”
卓修凉已经把话说的很透彻了,剩下的辛璃多多少少也可以猜出来。
无论何朝何代,忠奸两臣自古相对而立,而卓修凉所说的跳蚤,很有可能指的是以丞相温荀为首的一众党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温荀是当朝丞相,温棠是一国皇后,其家族子弟会在仕途中得到多少便利可想而知。家族子弟必然会站在温荀的阵营,在朝堂上,又是一份不可忽视的力量。
至于卓修凉所说翻盘自保的东西,辛璃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
据说先帝未崩之前曾赐卓修凉一块免死金牌,只要不是谋逆逼宫的大罪,就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也可保王位稳固性命无虞。
而更荒唐的,其上并题:吾儿修凉,与世长存。
言下之意,就是这块免死金牌可以世代传承。只要卓修凉没有绝后只要大楚没有亡国,这块金牌永远都有用,甚至比当朝天子地位更甚。
辛璃几乎可以想象卓修祁知道卓修凉手里还握着这么一块免死金牌时是有多么的崩溃。他汲汲营营登上帝位,甚至不惜勾结西太后叛国围杀胞弟卓修凉,可他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就听说卓修凉手里有一块足以将他推翻的免死金牌。
他本就不是走正统立储流程的太子,以他的手段心机登上帝位已是极限,却不想卓修凉手里还握着一把巨刀举在他头顶上。
卓修祁如何不想杀他。
辛璃笑看着他,“那这就是一场鸿门宴咯?”
“不过不是我得鸿门宴,他们还不敢动我。”卓修凉为辛璃把粥吹冷,喂到她嘴边,“阿璃想不想去。”
卓修凉虽然知道这是针对辛璃的宴会,却并不担心,反而还把选择权交还给了辛璃,显然是对她抱着无条件的信任。
辛璃喜欢极了这种感觉,眯着眼睛一口吞掉卓修凉递的粥就凑到了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