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卓修凉所伤的位置,几乎与梦中的情景重合。
辛璃抚摸着狰狞的疤痕心中有些恍惚,她难得做这种奇怪而恍如追溯的梦,而且偏偏与现实中的卓修凉有如此大的契合度……辛璃确认自己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卓修凉面部的伤势,所以更让她难以放下的……这个可怖的梦,是不是真的别有深意。
卓修凉离辛璃极近,所以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辛璃的轻颤与泪光闪烁的眼睛,但他知道阿璃不是在害怕,而是在心疼他。
卓修凉说不清楚此刻内心的感受,可内心完整的充斥感让他忍不住轻笑,他握住辛璃的手用左脸颊轻蹭了几下,“阿璃可不能嫌弃我,我已经是阿璃的人了。”
辛璃努力压抑住心中澎湃的激动和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也跟着卓修凉轻笑起来,“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
卓修凉抬眸,光芒闪烁的眸子定定看着辛璃,毫不掩饰的爱意倾洒出来,“阿璃真美。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说着他又自顾自笑了起来,“他们都是些睁眼瞎,好好一块美玉不要送给了我,被我捡便宜了。”
辛璃伸手捏了捏卓修凉细腻柔软的脸颊,“倒让我走了狗屎运,捡了这么块绝世的玉玦。”
卓修凉看着辛璃笑,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配着横亘脸庞的疤痕并没有觉得恐怖,反而让辛璃愈发觉得心疼。
她右膝一弯左腿一抬就跨上床去坐在卓修凉腿上,双手一拉两人就额抵额鼻间抵鼻间。
辛璃一下下的蹭着他,“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卓修凉伸手扣着辛璃的腰以防她掉下去,嘴角的笑容依旧,“好。”
嘴唇嗫嚅,辛璃看着卓修凉面上的疤痕,轻轻道:“疼吗?”
卓修凉笑意不变,刚想说话就被辛璃的食指虚掩住,“说真话,我想听真话。我不是要被你保护在羽翼下的雏鸟,我要的是和你并肩作战,所以你的心酸和痛苦我都要不知道,我只听你说。”
卓修凉轻轻啄了一下辛璃的手,眼里的色彩翻涌起来,声音也低的不像话,“……疼。”
“我不骗阿璃。很疼……疼的我以为我快要死掉。”卓修凉一下下的吻着辛璃的手,虔诚而又压抑,“可是伤的是脸,就算疼我也不能皱着,难以痊愈的伤口无时无刻都有血流进我的眼睛耳鼻。阿璃……那时每一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都以为我会就这么死去,我疼的发狂,甚至想着怎么不让他一刀了结了我来的痛快。”
辛璃捂住嘴一下子泪如泉涌。
曾经的定北王有多么的完美强大高高在上,那时的卓修凉就有多么自卑痛苦如受炙烤。
他就该是惊才艳艳名满天下的定北王,是大楚至高无上的战神,是姑娘们掷果盈车非君不嫁的第一公子,可偏偏这个受尽了上天宠爱的人,也承受着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刚则易折,慧极必伤。
“如果不是白雪,我都不能活着回来。”
“我还记得请清楚楚,大孤山的秃鹫就在我脑袋上盘旋,只等我断气吃我的腐肉,烈日当空,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我血液在流失,一点一滴被我的盔甲头发吸染,阿璃……我从没有那么害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