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璃足间轻点飞也似的跑起来,一路通畅,因着一身鲜血,辛璃没有走大门,直接寻了个位置翻墙而过,再远远望去时定北王府门口的侍卫又只剩下了两个,冷脸如松站立,无声的驱赶着定北王府门口的探子。
这个时候,辛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压根就是被定北王耍了,那几个侍卫明摆着就是防她的,伙计被抓也是他们为了故意引她前来。
亏得她方才救了卓修凉一命,还损了一支上好的血参。辛璃顿时没好气,呸呸呸。
辛璃边走边想,那卓修凉似乎知道宫里来的人是来宣旨赐婚的,所以才叫她出去看看。如此看来,这卓修凉和卓修祁的关系还真如传闻一般不好,卓修祁刚听到他病危的消息,晌午便赐婚了,摆明了就是来侮辱他的,又或者是说,他认为卓修凉病危和她有关所以刻意拿她来刺激卓修凉。
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卓修凉用谣言试探卓修祁和她,卓修祁为了侮辱卓修凉果断下旨赐婚。
辛璃摸了摸下巴,她这是无辜沦为两人交战的牺牲品了。
正琢磨着,朱雀大街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公子!”
邹渴蹦蹦跳跳的在人群中挥着手臂,一边挥一边高呼,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
辛璃对他有映像,便停在了原地。邹渴一蹦三跳的跟上来,笑道:“公子你怎么没等我就走了?”
辛璃瞥了他那灿烂的笑容一眼,颇有些撒气的斜昵道:“你就是我奇珍阁轻功最好的?”
闻言,邹渴面上一红,一副不好意思受之有愧的模样。他扭捏道:“不是…不过,就算不是第一我也是第二…我的轻功还是很好的……”说着说着连自己也心虚气短起来,他可不敢说是因为知道这是公子的事情所以格外积极向古管事央求的。
眼珠乱转中猛然发现辛璃竟一身的血,鲜血凝结成块,暗沉沉的一大片。他不由惊呼:“公子受伤了?”
辛璃正郁闷,是故没有说话,邹渴也不知道她是听了还是没听,再仔细打量她来也不像是受伤的模样,放下心来,只当他千辛万苦捞他出来心情不好,遂闭上嘴默默跟在她身后。
奇珍阁门口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今日这热闹又与平时的不同,所有的食客和请单的人都聚集在门口,吵吵嚷嚷的格外喧嚣。重要的是奇珍阁的门口出现了官兵。
辛璃挑眉,下意识就想到了卓修凉,也别怪她小心眼,任谁刚刚被耍回来便被官兵围住奇珍阁都要忍不住将缘由安到卓修凉身上。嗤笑一声,她可是安分守己的很,不知又是什么人将注意打到她奇珍阁来了。
“公子可回来了,宫里头来了位公公,说是要宣旨。”古管事一见辛璃回来了,心中稍稍一松,连忙迎上去道。天知道回风回雪一回来就说公子要他去砸了定北王府的大门,他的心就直突突,紧接着又一队人马将奇珍阁围起来,顿时就担心是不是真的被扣了。
古管事一走近,见她一身狼狈,刚想说什么便被辛璃挥手打断道:“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宫里来人?她可不曾和宫里的人来往过,宣的劳什子旨?
辛璃被围聚着进了奇珍阁,入目便是那一张满是褶子的树皮脸,辛璃先给他来了个差评。
张公公一见到辛璃,立马笑着迎上来,眼睛里满满都是打量。都说这奇珍阁的东家冷晏是位清隽如仙的年轻公子,如今见了倒是真切。这是不知道这脑子聪不聪明。
“冷公子可算是回来了,让咱家好等。”
辛璃勾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卑不亢。行礼道:“冷晏见过张公公。”
张公公面色一僵,若是没有记错,他可是第一次见他,一个宫外的生意人如何认识他。
“冷公子认得咱家?”
可不是认识吗?刚刚才在定北王府见过你,可是亲自给颁的赐婚圣旨呢,哦还有,见到定北王吐血二话不说就跑了。她知道他在顾忌什么,遂无奈一笑,“可不是吗?张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奇珍阁又与官家有些往来,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只是冷晏无甚名气,倒是惹公公生疑了。”
张公公听着倒是喜滋滋的,对他生出来几分好感,点点头对她的解释表示满意,后又恢复了讨好的笑容。
“冷公子这话可折煞咱家了,咱家这次来可是给公子带好消息来了。”
“好消息?”面上,辛璃一脸恰到好处的疑惑。
张公公清咳了嗓子,拿出明黄色的圣旨,正色道:“奇珍阁冷晏接旨。”
辛璃跪下,这皇帝耍什么花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奇珍阁冷晏,果敢无谓,性行温良,温德含章,获得天下圣药非木果,深慰朕心,着即赐冷晏“大楚第一公子”名,赐“大楚第一阁”匾额,钦此!”
嗯,又是甚慰朕心。
“冷晏接旨。”辛璃将圣旨接下,张公公将她扶起侧身小声说道:“皇上对奇珍阁的非木果甚是感兴趣,冷公子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拍卖会那日该怎么做了?”
这赐完名又赐匾额的,兜兜转转原来是打他非木果的主意。
辛璃笑了起来,掏出一个荷包向他塞去,张公公捏了捏收下了。
“张公公说的是,只是这非木果也是天下仅有,我拿出来卖本就心有不舍,这拍卖自是价高者得,可是这天下都是圣上的,还有谁会比圣上更富有,圣上拿出来的银子最多,自然是圣上的。”
张公公蹙眉,对这个答复不是很满意,说到底还是要圣上自己付银子,这赐了匾额,赐了封号,怎么都跟白赐了似的。不过,他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这冷晏倒是个上道儿的,他也不介意为他说点好话,到时候给不给就是他的事情了,圣上发怒也是他遭殃,与他无任何干系。他退开一步,笑了起来。
“这是自然。”
辛璃微微一笑,“冷晏谢过张公公,不知张公公可有空赏脸喝上一杯?”
张公公摆摆手,命人将匾额留下,“罢了,咱家还要回宫复命,日后再说。”
辛璃点点头,行礼,“张公公慢走,常来。”她示意着小厮将人送出去,回身上前去,一把揭下了那匾额上遮盖的红布。
金光闪闪的“大楚第一阁”。
辛璃指尖一动,竟还是江南有名的鸳锦。
“公子,这匾额如何处置?”古管事上前来。
辛璃笑,“这长姿势的匾额自然要挂起来,你就将它挂在大厅,也让来往的客人瞧一瞧。”
这皇帝真是单纯的可以,以为在圣旨里夸奖他一番,送一个匾额,赐一个封号就可以将她手中的非木果拿走了吗?这可是要好好拿来赚银子赚名气的,怎么可能轻易送出去?
啧啧,想一想真有趣,卓修祁要非木果,卓修凉这病入膏盲的一定也想要非木果,只是不知道这两兄弟谁比较富裕?不,或者说,在这四海之境谁比较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