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扬被吓得魂不附体,身子一抖就从梦里挣出来,连滚带爬的跑进芳草居。
可芳草居内黝黑一片,蝉鸣阵阵凉风习习,宫扬没忍住打了个战,招来暗卫才知道卓修凉竟然去了天涯阁。
宫扬莫名一阵心酸,突然涌起有一种护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但叹气归叹气,宫扬还是亲自去走了一趟,见到影绰的投影和细碎的说话声仍旧不放心,愣是硬着头皮去听了个墙角。
似乎是辛璃已经醒了,所以宫扬率先听见的就是一个女声。
夜已经深了,而辛璃又刚施针解毒,所以屋内的烛火颇有些残灯如豆的意思,微弱的火苗跳跃涌动,让卓修凉本就不甚清晰的轮廓更加模糊。
辛璃坐起来,与坐在床边的卓修凉相面而对,“你为什么不说。”
卓修凉伸手为辛璃拉实了被子,“夜里凉,快躺下。”
辛璃一把握住了卓修凉冰冷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明明可以和我解释,为什么不说?”
卓修凉面上浮现出些许无奈,“阿璃……”
“是你羞于启齿还是觉得我根本不值得你解释。”辛璃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热,语气里也带了些不容置喙的强硬,“卓修凉,你告诉我。”
卓修凉定定看着辛璃,本就苍白的下颌在辛璃的逼问下愈显病态,嘴唇翕动,幽深的眸子里情绪翻涌。
良久,卓修凉疲惫而歉意的闭了眼睛,反手握住辛璃的手拉在他的面颊上蹭了蹭,“阿璃……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对不对得起我我能分辨,我要的只是你的解释。”辛璃看着他眼睑下的青黑到底没忍住软了声音,就着卓修凉的手轻轻抚着他的面颊。
“你为什么没有在我罚跪栖凤宫的时候来救我?为什么会在我中毒之时解我的衣服?为什么我问了你那么多回你就是不肯和我说实话。”
今日集聚的情绪似乎在此刻有隐隐爆发的趋势,辛璃一下子变得格外患得患失,“今日在马车上,你又为什么不躲?”
她定定的看着卓修凉,带了些蛊惑,一字一句轻缓道:“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阿璃……”卓修凉死死握住辛璃的手,心中固守的城池仿佛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土崩瓦解,喉结滚动,卓修凉沉沉道:“阿璃……是我害你中了魔域,是我让你被罚跪栖凤宫,是我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更是我为你惹了无妄之灾,这一切都是因为是我……”
卓修凉轻颤,“阿璃……你不怪我吗?”
指下的肌肤依旧冰凉彻骨,可她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不安的轻颤,自责与期盼一齐从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涌出来。
辛璃轻笑,“我不怪你。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怪不得旁人。”
“所以回雪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你不是不想来救我只是不能来救我,是不是?”辛璃没有等着卓修凉的回答,继续道:“回雪还说你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还吐了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