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宣誓笃定，辛璃重复，“我不嫁。”
我不想嫁给朝堂里的风波，不想嫁给陌生的掌权者，更不想嫁给前途未卜的赌博。
辛璃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着他，“我不知道是什么让王爷说出这样的话，但无论如何，婚姻是终生大事，我只能珍之重之。”
“我不会让我的婚姻成为你们的棋子。”
卓修凉早在辛璃说话的那一刻就敛下了眸子，就算听到了辛璃后来的话也没有抬头，就像一尊石像，在跳跃的烛火里绽放着静美的光芒。
这是个让上天眷爱的男人，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俊美无俦，威名赫赫。他的前半生受尽宠爱，极尽风华，仿佛老天爷都忍不住为他打开所有的捷径，让他在打马恣意的年龄，就已经拥有了旁人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可是慧极必伤。
老天爷的宠爱是需要代价的，他想要拥有更至高无上的东西，就必须要比旁人更加能够承受世界崩塌的痛苦。
可不管过去多少年，现在的定北王，依旧拥有让人为之炫迷的资本，辛璃知道。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的心亦为之而悸动，可她更知道这不现实。
她有野心不错，她也知道一旦搭上定北王的东风，整个大楚乃至四海她都能随心所欲，可是她的野心从来不是建立在自己的婚姻大事的基础上的。
这场婚姻是功利而权谋的，她不接受。
“如果我说，我不会让我们的婚姻成为棋子呢？”卓修凉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浅，一字一句都格外清晰，听在耳里让她有一种被珍视的错觉。
“你做不到。”辛璃彻底把心思静下来，或许是受卓修凉所染，她也格外平静，甚至踱几步重新坐回他身旁。
“在圣旨赐下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现在我们都是棋子，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辛璃瞥了一眼他沉静的面容，启唇：“而且你的身体，还能让你撑多久？”
卓修凉抬眸，“这就是你的理由？”
“这不是理由，而是事实。你凭什么以为你一句话，我就得抛弃所有奋不顾身的嫁给你，而且以我的身份完全可以找一个二品三品官员的嫡子嫁了，没有必要给自己找这些麻烦……”
“可是圣旨已经下了。”卓修凉淡淡打断，“你没有退路。”
辛璃笑了笑没说话。
室内又静了下来，长时间没有剪烛让蜡烛烧的噗嗤作响，投影绰绰，辛璃却并不急着开口。
定北王既然敢开这个口，那么他就应该想好了所有退路，给自己，也是给她。
“一点可能也没有吗？”
辛璃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谈不下去了的，而且卓修凉这么说，她真的可以完全否定掉吗？
这是个内敛的人，从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的光芒就可以看出来。可他又是个怯懦的人，在此时此刻的辛璃面前，像极了一个想要糖果却害怕被拒绝的孩子。
定北王何曾那么卑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