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有人好似在牢房里叫她,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果然发现牢房外边多出来一个人,她吓了一跳,跳起来:“你是谁?!”
“娘娘,是我。”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叶慕卿仔细分辨来人,却发现居然是芳若。
“芳若,你怎地此时在此?!”叶慕卿诧异道,随即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发现你来内廷司吧?”
“是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她说有个东西要让我交给你。”芳若也四周瞧瞧,便把一张字条塞进了叶慕卿的怀里,“皇后娘娘说,让娘娘按照字条上的指示做就可以了。”说完,芳若便立刻抽身离去。
叶慕卿展开字条,上面用端正的字体写着:明日审讯之时,你把所有过失推到本宫身上即可。
这般意思是,是让她用皇后娘娘的名义来推诿此事吗?如若此事是皇后命人做的,也就只是小事一桩罢了,哪还有人会质疑皇后所为呢?只是,这事儿平白让皇后做了背锅侠也不是件好事。
叶慕卿暗暗思索着,便将字条放在烛火上烧起来,直到字条烧成灰烬这才继续躺着去了。
叶侯府的这个晚上,也是颇不平静。
一来是因为叶大小姐叶良若的出现,二来是因为二小姐叶慕卿被关押到内廷司去了,叶府上下肯定有着人心惶惶。
但是,叶堂正最担心的还是长女叶良若的事情。
叶府的正厅,叶堂正无奈地训斥着跪在地上的叶良若:“良若啊良若,为父待你如何,自小对你宠爱有加,你想要什么为父都会帮你得到,可是你呢,胸无大志!竟然跟着府里的小厮私奔去了?!让你妹妹代替你进宫也不过只是个权益之计没想到你竟这么不成体统!好在你妹妹慕卿她识大体不跟你计较,事情这才刚刚平息过去,你就给我出了这档子事情?你想想,这上有皇上万岁爷,太后老佛爷,还有皇后娘娘,他们未曾见过你,难道全燕京城的数千个平民老百姓他们中就没有一个人见过你叶良若吗?”
叶良若跪在地上,面有不甘,两行清泪已然落下,振振有词道:“爹啊,妹妹她已经入宫了,也已经成为了皇上亲封的叶贵人,难道我堂堂侯爷府的大小姐也要过着像她那种躲躲藏藏不能见人的日子吗?!”
叶堂正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满是委屈与不甘的叶良若语重心长地说道:“事已至此,恐怕已经别无他法了!”
“爹爹,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叶良若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这……成何体统,堂堂叶府大小姐传出去,我叶堂正的颜面何在?”叶堂正怒气上涌不管不顾地说道:“来人啊,给我把大小姐关在她自己房间里面,等她自己想通了能给我好好做个叶家大小姐了,再把她放出来!”
只见得不知从哪里跑出几个壮年大汉硬生生把叶良若驾着就往一边的屋子里面奔去了,只听得叶良若的嚎叫声震耳欲聋:“爹爹,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一边叶良若的母亲愁容满面,惆怅道:“老爷,您又何必这样呢?”
“唉,真是孽缘啊!”叶堂正拍了一下桌子,把桌子上面的茶盏杯子给震动了,接着道:“夫人啊,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说当年我把慕卿那丫头送到宣城是不是做错了啊?”
“老爷,您这也是为了她好,她自小带着那个胎记可是个前朝妖妃的标志啊,若是您让她在这燕京城中长大,不但会拖累她自己,连着我们叶府也是满门抄斩。”叶妇人顿了顿,“只是这慕卿也实在是明事理,都怪我这个为娘的没有好好教导好良若,才让她做出这种有辱家风的事情来!”
叶夫人悔恨道,只想给自己来几个巴掌。
“夫人,这要怪也怪我,是我这个父亲没有当的称职啊!”叶堂正站起身来,一屋子烛火只映得他眼睛发亮,炯炯有神,“唯今之计,就是将良若先藏一段时间,等慕卿在后宫中站稳了脚步,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可是老爷,现在慕卿都已经被押进内廷司了,这可如何是好呢?”叶夫人不禁着急地问道。
“夫人大可不必着急,妤婉昨天托人给我带来了口信,说是她有法子。”叶堂正说道。
“如此便好啊。”叶夫人叹息道。
玄正殿,北雁祁正在批阅奏章,一边的魏公公递上茶水,关切道:“万岁爷,现在已经是子时,皇上您不去歇息?”
“已经是子时了啊。”北雁祁接过茶水,眼睛还不忘忙着看奏章,“淑妃可是已经歇下了?”
“皇上,淑妃娘娘每日都歇息的早。”魏公公恭敬回答道。
北雁祁轻轻一笑,俊朗的五官上云淡风轻:“难得她自己的侄女进了内廷司,她倒是不急不躁,每天照常吃吃睡睡。”
“皇上您说笑了,这不是还有皇后娘娘端着么?”魏公公也笑起来。
“是啊,是朕平日里冷落了皇后,有事情的时候却还只有皇后能靠的住。”北雁祁皱着眉头,略微有些感慨道。
“那今儿皇上,要不要摆驾皇后娘娘那儿?”魏公公试探性的问道。
“不!不妥!”北雁祁摇摇头,坐在龙坐上的身子直了直身子,“今天儿太晚了,皇后应该已经歇下了,再说朕今天也有点乏了。”
“喻。”魏公公应声道,便退了下去。
夜深人静的燕京城今夜是难得的好天气,北雁祁好不容易批阅完了奏章便准备出来透透气。
沿着平日经过几个宫殿走着,青砖石瓦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男子稳健的步伐走在皇宫之中,投下巨大的影子。
往日看整个皇宫都是一番很是热闹的模样儿,偶尔晚上出来逛逛却感觉分外凄廖。
不远处,北雁祁发现了一个女子,他便加快步伐前去一看。
很快,女子那边传来了一阵华美非常的器乐之声,接着便是女子悦耳动听的歌声:“斜日东风深院。绣幕低迷归燕。潇洒小屏娇面,仿佛灯前初见。与选筵中,银盆半拆姚黄,插向凤凰钗畔。微笑遮纨扇。教展香裀,看舞霓裳促遍。红颭翠翻,惊鸿乍拂秋岸。柳困花慵,盈盈自整罗巾,须劝倒金盏。”
听上去倒是如同天外之音,在仔细一看,那女子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裙,仙气飘飘,腰间环着一条飘逸的腰带,还未看到她的长相,北雁祁就已经被她这歌喉和打扮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