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忧的衣裳被汗水打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抬头看天已经是烈日当空了,何忧又热又渴,爬上石阶阴凉处啃起了苹果。
‘嗯,嗯。’白一贺哼哼着,听到了有响声,伸个了懒腰,从梦中醒了过来,正看见何忧一脸大汗的啃着苹果,随即一拍脑门,有些心疼的看着何忧,怎么就睡着了,这大过节把这小子累的。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白一贺还是端着师父的架子。
“咳咳。”白一贺轻轻咳了两声。
见白一贺醒了过来,何忧还以为这是怪自己偷懒,连忙立正解释道:“师父,我吃个苹果就继续干活。”
白一贺摆了摆手,“不需要了,徒儿,看为师的。”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把青豆,何忧眼尖,注意到豆子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白一贺手一撒,那把豆子随即跌落在地上,变成一群有手有脚的小矮人来,正是何忧第一次见到白一贺时,用来降服那些鼠蛇蝙蝠的小矮人。
白一贺一吹口哨,冲着小矮人打个响指,这群小矮人便走到何忧手中夺走红灯笼,拿着石阶上其余的物件,开始紧张忙活了起来,何忧注意到有两个小矮人钻进了两侧的树林中,不过这不是重点。何忧鼓起勇气问道:“师父,您有这个本领怎么不早使出来啊,这天怪热的。”
“徒儿,话不能这么说啊,”白一贺当然不会说自己不小心睡着的事,打了个哈哈道:“你这份孝心嘛,祖师都看在眼里,这样才能显出你的诚意嘛,来,徒儿”白一贺递给何忧一块手帕,“擦擦汗。”
何忧真是敢怒不敢言,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连连点头称是。
白一贺站了起来,带着何忧走进了一处洞府,“这些事让他们去忙活,咱俩去给老祖上柱香。”
洞府中,何忧随着白一贺恭敬的给墨隐门创门祖师上了三炷香后,正要转身走去洞门,却被白一贺一把拉住。
“我看你下一步就要重塑双腿的腿骨了吧。”白一贺说到。
“回师父,徒儿的确打算给老祖贺寿后便进行腿骨的重塑。”
白一贺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一本一尺厚的书籍递给何忧。何忧接过书籍,见书的封面上用针线绣的五个字,《山海妖草录》。何忧随手翻了两页,见书籍上记载着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妖兽与仙草,急忙问道:“师父,这书也太厚了,这大奉国境内竟有这么多的仙草妖兽啊。”
白一贺冷冷的笑道:“这还厚?这本才是目录而已,全书明日我会让豆豆兵给你送去。”
“啊?”
“你重塑腿骨后,想必会无法动弹一段时间,你也踏入了修仙门槛,半把个月不吃饭你也饿不死,这是每天练符也太枯燥了些,这本《山海妖草录》是我紫竹峰历任峰主记录补充之书,也算是嫡传弟子才有,本来想你去凡俗游历时在交给你,如今念在你无聊,就先给你拿去,他日你在人间游历,若有上面没有之灵兽异草,你也记录在册。”
何忧连忙点头称谢,翻来这书看了起来,白一贺则继续闭目养神,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
待二人再从洞中出来时,天色已经临近黄昏,庭院中,石阶里,处处张灯结彩,节日的氛围油然而生。
庭院中,一只被拔得精光的死鹿躺在院里,鹿边站着两个小矮人守护着。感情这两个小矮人钻进树林是去找野味了,看来今天能一饱口福了,何忧擦了擦口水,这两个月自己天天与野果为伴,树林中,水涧里,野味鱼虾应有尽有,无奈何忧将两只猴都得罪了,还哪敢去找什么野味。
白一贺将其余的小矮人在化为青豆装入怀中,令那两只小矮人扛着鹿身。
‘咚,咚,咚。’
何忧抬头看向天空,瞄了一眼庭院里日晷,这才刚到戊时,就开始鸣炮了。
白一贺看了一眼何忧,笑着说道:“在这看有什么意思。”说完张开手掌,何忧看见白一贺手中有些泥土,白一贺将泥土向下一扔,泥土瞬间暴涨,直到二人脚下的土地离地面几丈高。
“就在这吧,高处不胜寒啊。”脚下的泥土停止了暴涨,白一贺拽了拽裤脚,“不涨了,你能松开了吗?”
何忧死死抱着白一贺的大腿,刚才突如其来的变化把何忧吓的够呛。
“师父啊,徒儿知道您老人家神通广大,下次告诉我一声行吗。”何忧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这土结不结实,小心翼翼的在上面挪动。
“放心吧。”白一贺见何忧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笑,“绝对牢靠。”
白一贺示意两个小矮人将那只鹿抬过来,白一贺则在地上铺上一张‘弄火符’,这‘弄火符’上的火焰一直燃烧,符箓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见有消失的迹象。
白一贺朝着两个小矮人一招手,两个小矮人便扛着鹿来到火焰旁,一个拿着鹿头一个擎着鹿尾,也不怕火,在篝火上烤起鹿来。
白一贺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坛酒来,打开酒盖,狠狠的闻了闻,有点心疼的给何忧倒了一碗,“今天便宜你小子了,这可是当年进贡给皇室的佳酿,叫做‘忘不了’,结缘巧合之下,我得来了一部分,就剩这最后一坛一直保存,想来也有两百多年了,我可是忍了这么多年没喝,一看这酒香,多浓郁。”
“两百年,”何忧咂舌道。看着碗中的佳酿,何忧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好酒。”何忧举着碗,看着空中的烟火,将大半个山脉尽收眼底,不觉有些慷慨豪迈。
‘咚。’白一贺狠狠的敲了一下何忧的后脑,“不是跟你小子说了吗,就剩这一坛了,你当水喝呢?”
何忧嘿嘿一笑,把碗端了过去,“师父,我这不是馋的嘛,再来一碗呗。”
“你要是再这么喝,我可不再给你了。”白一贺有些不情愿给何忧倒了半碗后,自己抿了一口酒,面色微红的看着远方的天空,笑着说道:“说到饮酒,当年,我的师父你师祖可是个十足的酒仙啊。”
何忧心知这是有感而发,也不插言,静静的听着师父娓娓道来,说道动情惊险之处,何忧便仿佛身临其境般拍手叫好,失败懊悔时何忧则长吁短叹,扼腕叹息。
白一贺打开了话匣子便再也刹不住闸,也难怪,这几百年都没人聊天,又遇见何忧这个马屁精如此附和,说起来则更是滔滔不绝,不多时,鹿肉也烤好了,飘香的鹿肉馋的何忧也顾不上烫,拽个鹿腿就塞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吃的嘴里直流油。
白一贺被何忧的吃相逗笑了,随即自己也拽下一个鹿腿,不过吃相就比何忧强太多了,白一贺抿了一口酒,撕下一块鹿肉,嘴里还念叨着凤鸣州的鹿肉坊,可手上可没有闲着,一块接一块的撕着鹿肉塞进嘴里。
“师父,”何忧看了一眼璀璨的烟花,“在我们眼里这烟花转瞬即逝,可如果不能羽化成仙的话,对这世间来说,我们也如同这烟花般转瞬即逝吧。”
白一贺赞许的看着何忧,“不错啊徒儿,想不到你刚入道门,便懂得这般道理,世人皆苦寻大道,但成仙哪有这般容易。”何忧注意到白一贺醉醺醺的眼神中突然涌现出一抹杀机,白一贺望着远方低声说道:“所以趁活着的时候,为后辈多做些事情,这样就算死了,也不白来这一遭。”
何忧感觉有些冷场,急忙连说自己失言,叫嚷着要自罚三杯,白一贺连忙一把夺过酒坛,“你小子给我打住,我不需要你自罚。”
师徒二人最终成功将那一整坛‘忘不了’解决掉了,白一贺看着歪倒在一旁醉的不省人事的何忧,慈祥的笑了笑,将何忧抱了起来,送进了厢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