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啊……”
嗒嗒的马蹄声踏碎了沉闷的静谧,战火将明媚的蓝天烧成血色。
奕霸篡权,祁国名存实亡,如小满骤至大寒,肃杀之风肆虐都城,瞬间泯灭了欣欣向荣的盛世天下。
为何这世道死一般黑暗,使人看不到一丝光明?一世繁华,落尽荒芜。
皇宫中一片混乱的景象,太监、侍女乱成一锅粥,大臣也都为自己寻找新的出路。
他们都知道祁国命不久矣,有的跑进藏书阁、有的去金銮殿上找玉玺,国库有重兵把守,皇亲国戚、后宫佳丽千余人冲进去和士兵厮杀成一团,为的时在敌军攻入燕南城时逃出去有立身之地。
“陛下,我们逃走吧,大势已去。”说话的少年肤白如雪,俊秀清雅,一束青丝散落腰际。
此时,偌大的金銮殿已不是文武百官朝拜的地方,只剩下吴天和坐在龙椅之上眼神迷离的祁孟,他是祁国君主,十六岁登基,诛权臣,杀腐官,向南往北开疆扩土。
春风过后便是秋风,得意之后就是失意,这个规律恒古不变。
他二十二岁讨伐陈国,从此陈国陛下俯首称臣,十几岁的陈灵素被氏族首领当作赎罪的礼物献到宫中,谁会想到,她的第一个亮相,宛然有平息国难、救氏族于危难的凄美……
他走下台阶,手中拿着最高权力的象征-杖镰,眼眸中的王者气息又再次显露出来,“镇国公听命。”
白衣少年跪下,双手抱拳,”臣在!“
“寡人带其他七个皇子冲锋陷阵,祁樊才出生不久时日,寡人命令你将他带出宫去,好生抚养。”头发散乱的祁孟眼睛注视前方。
“陛下,你忘了当年我们一起金戈铁马破敌的日子了?臣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苟且偷生,恕臣不能接旨。”
“你想抗旨吗?”祁孟举起杖镰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道。
吴天并没有感到害怕,“现在全天下武林都是奕霸那逆贼的人,八殿下和我能走到哪里?不如奋力一搏可能还有机会。”
祁孟又走上龙椅上坐着,“我祁孟少年得志,没想到如今会落得如此地步。祁樊出生时巫师预言他必是兴国之君,你带走传国玉玺,我祁国就不会灭亡。”说着就把玉玺递给吴天。
吴天站起身来,走过去抱住祁孟,“兄弟,保重!”
祁孟手持裁决圣镰,走出金銮殿,天空一片血色,下着茫茫大雪,他意气风发的一生在离开金銮殿的那刻就结束了。
吴天看着他的身影,想起了当年征战的日子,出身官宦世家,命运眷顾,披上这层世家子弟的华袍,哪怕不学无术的纨绔也能活得快活,但自己并不是庸人,受益于父辈的智慧浸染,少年时代便聪颖过人,跟随祁孟征战四方,封侯拜相。
“吴天,等着看吧,那一日不会太远了!。宇宇飞扬,皆是他二人对这如画江山的寄望期许,犹记那日,祁孟负手立在山巅,远望北方,突然回身对他说出这句话。
当雄霸天下的祁孟,遇上了风流儒雅的吴天,一招定天下!
“好,我们都要看着那一日的到来。”二人相对大笑。现在想来这一切真如一场梦。
才五年,短短的五年,顿觉孤清冷寂,日月山川都换了风景。
一切来得那么容易,就像一场华丽的梦,开端美好得无可挑剔,过程顺利得无法言喻,待到战火一响,人还在沉溺,魂却已轰然倒塌,只苦了殿中人恍然哀叹。
她还是来迟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看到的是吴天扑朔的身影,迷离的眼神。
她手中襁褓里的婴儿双眼紧闭,仿佛不想看到这凄凉的光景。
吴天转身看到陈灵素后,“娘娘,陛下吩咐我带八殿下离开这里。“
“樊儿的母亲不见踪影,我把他送过来给你,要保护好他。”陈灵素说完后把祁樊递到吴天手里,掏出他身上的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吴天把她手中的佩剑击落,陈灵素是祁孟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他有义务保护她。
“你这样做无济于事,跟我回囚鬼谷,把八殿下抚养长大成人,才对得起陛下。”吴天眼神里满是怜悯。
奕霸的兵马围困燕南城,四面楚歌,这是一场人命收割的战争,改朝换代总要人命去堆叠。
千户被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宫妃被囚,燕南遭屠,普天之下,再没有比吴天更凄惨的人了。
眼看这一切无能为力,却还要苟且偷生。
人生如此且奈何,满目燕南雪,片片断肠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