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道现大小要事分为两司一阁——执教司、内务司、藏书阁,分别由弗学、不恚、修叹三人掌管。
执教司主要负责教内法制、巡逻、监督、刑处等。以保卫正一道上至九重天,下至各凡世分堂的秩序、安全。
内务司负责教众的生活起居,合理营收,建筑维修、日常开销等等,一般与维持教众生活舒适度相关的事物,都由内务司掌管。
藏书阁除了负责各式书籍的收集整理外,还有教众的选拔、教育、办学等事务。
例如在九重镇,接引掌门等人的齐含枫长老,就隶属内务司。
九重天总体比较偏汉制建筑,有很高的高台基座,楼宇之间相互连通。其中,执教司傍山而立,山上有条条山涧飞流而下,穿梭司阁之中。
汉制建筑原本就跃腾灵动、气宇轩昂,再加上山涧水雾、流声穿引其中,各种深深浅浅的紫、红色植物遮天蔽日、参差照应,虽然光线充足,可头顶却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黑蓝色……
两个姑娘跟着众人在阁楼里穿梭,白裙翻飞,东张西望。虽然此殿气势恢宏,但是处处可看到年代久远的残破痕迹。
兰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个院子虽然咱们执教司的人修了一下,但是院落庞大复杂。九重天人手有限,只是做了一下必要的修缮,想恢复当初那种恢弘精致的模样怕是不太可能了。”
秀容在一旁插嘴道:“这院子呀,其实修不修也没什么差别的。有些地方看似稀松腐烂,上次我和乐清闹着玩,乐清一掌轰过去,也纹丝未动,坚固的很……”
话音未落,气氛一阵尴尬,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朝乐清看去,他周围空气似乎可见的凝固起来。只见兰溪一脚踢在二师兄秀容屁股上,秀容一个马趴跌出去,头正好撞在一处看似腐朽的柱子上。
“看来这柱子是比你的头铁。”兰溪淡淡地说道。
没有人安慰从地上爬起来的秀容,大家反而拍着乐清的肩膀,宽慰着走了。
秀容揉着头,跟在队伍后面,安静了很多。
两个女孩被安置在执教司中段,可能是考虑是姑娘的缘故,两人占了一个相对私密的小院,院里有溪流从墙底穿过,紫色肥肥厚厚的植物叶片越过院墙伸进来,整好遮住院外一处高阁的视野。
进屋一看,虽然陈设简陋,但内室干净,窗棂上也布好了干净的草帘,床榻上被褥整整齐齐,还放着两身白色干净的衣裤。
这下两个姑娘都有些感动了,楞在那里。
“你们俩先洗漱,好好安顿一下,中午来前厅吃饭。”兰溪恰到好处的带领师兄弟们退了出去。
拥挤狭小的院子里,众人一出去,瞬间空落寂静下来了。两姐妹来时路上听师兄们说,除了后舍深处有几位长老闭关修行,其各自弟子照顾起居偶尔出动之外,执教司的常驻人员也就他们几个。这一下子,院落空寂,流水潺潺,建筑高处檐角都有着兽形的铜铃,原本不清楚的叮铃声,在此时格外清晰,更衬托的愈加空灵奇异。
……
待到中午用膳时分,两个小姑娘已经换了衣裳、整理好了仪表。原本两个女孩就端正可爱,一拾掇干净,立即玲珑剔透,在有些松垮的白衣衬托下,更显得瓷捏玉琢,灵动惹人。
众师兄赞叹一番,二人被领到大殿上。
弗学已在主座上等候,两溜凳子上也坐着几位久不出山闭关的几位长老。只见空空的案桌上就孤零零的摆着一个香炉,香炉倒是十分古朴精细,烟气从香炉镂空的盖上冒出,一直冒在天花板上,氤氲不决,久久不散。
姐妹两对着案台上的香炉,诵读正一教规,朝弗学磕了几个响头,拜师礼就算完成了。
然后大弟子兰溪给师傅递上帖子,弗学在其上写了几个字,大意是今日已正式收天水、星河二人为徒云云,散到各司与师兄弟前。
众人便开开心心的吃饭去了。
用饭时也颇不讲究,大家一起围在一个圆桌上,由于今日人多了些,圆桌之外还另支了一个桌子。菜式也是比较清淡的口味,但有鱼有肉。天水和星河被六师兄江夏招呼到身边,天水端正的拨着碗里的粥,星河就不太矜持了,和秀容在盘子里抢一个鸡翅。
“师尊,两位师妹的功课从那几门起授?我看两人根骨颇为不错,天资皆在我等同辈之上。”兰溪问道。
“不急,先只学俗学。先成人,再成事。”弗学回道。
兰溪看着师父,嘴巴微微张了张。弗学似乎是察觉道徒弟欲言又止的目光,朝两个新入门的弟子看去——
只见二弟子秀容麦色健硕的手拄着筷子,正和一个小姑娘在争盘里的鸡翅,嘴里还小声争执着“你都吃了一个,这个该给我了……”
弗学“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碗上,秀容抢鸡翅的手抖了回去,又很快伸进盘里把鸡翅夹进星河碗里,埋头吃白粥。
“秀容,明日开始,你负责陪伴两个师妹读书上学,一起重读俗世的功课。”
“噗……”桌上几个师兄弟都憋着笑。
“啊?师父我……”秀容正要争辩,一抬头撞上弗学严厉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弟子明白了。”
一顿饭就在众人憋着笑和幸灾乐祸的余光里吃完了。
回去的路上。
“那个秀容,还是师兄呢,谁要他伴学,我才不稀罕呢。”
天水拉了拉星河胳膊,道“这都是师尊的安排,咱们听着就是了。”其实她心里也颇为不满,但她是因为听见了弗学那句“先做人,再做事。”
天水自小被作为程门掌门培养,道、学、言、行无一不受严格教导,心气之高也远非一般同龄人所能比,当下便觉得自己被看轻了几分;又因她自把程门使命肩负心中,很是下了一番决心,要学好道法,复兴门派,手刃仇敌,此时更觉得遥遥无期。
“哼,谁还不稀罕谁呢。”前面廊道上,一个身影斜靠在柱子上,嘴里还叼着一片紫色的叶子。
“秀容师兄?”星河讶道。
“二师兄。”天水行礼。
“咳,”看到天水端正的礼数,秀容不好意思的直起身来。他正了正身上的衣服,背手说道,“不过呢,师兄大人有大量,作为兄长,自然要照顾你们。明天要入学了,你们师兄要带你们去采买一些上学用的东西,我在这等你们,你们俩先去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