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全场所有同学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蓝熙予会打人。她向来是以聪明教人服输,这次……
方世才迅速抱住他抓狂的表哥,不理会他的大喊大叫,双眼迷惑地看向她。
雷慰吉甚觉担忧,小主人一般不会为别人几句闲言闲语而失控出手,为何今天一反常态,还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仍在生气才会失去理智?
他猜测地走到她身旁,而她却像是忘了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安心地靠在他身上讥讽地感叹:“我真是后悔打了你!”
雷慰吉微微一笑,这就是他的小主人,从来只在脸上看到阳光与自信。
“什么?”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对!我太后悔了,太后悔打你却没能把你的牙打下来!”
方世才哭笑不得地紧紧按住他再次发狂的表哥。
“蓝熙予,我以为你会像当初对我一样对他?”
“人各有不同,他不值得!这么大的人了,却幼稚得像个被宠坏的孩子,我没理由苦口婆心地说教他,我也没这份闲情逸致!”
“你算老几,竟敢瞧不起我!我是谁!我是方——良——硕——你打我?没人敢动我一根指头,好!你有种!等着日后你别栽我手里!”虽然被别人抱住了,但他仍是不放弃地手脚并用踢向蓝熙予。
雷慰吉哪容得他再次撒野,眨眼功夫挡在蓝熙予前面,并且狠狠地把他连同方世才打倒在地。
“好了,阿吉!他的牙真掉了,哎呀!还是门牙呦!本来他长得就够亏欠父母的了,门面还丢了,可怜!可怜!”料想到他一时半会起不来,她抻手拉住了要再补几脚的阿吉。
方世才站起身安然无羔地掸了掸身上的沙土,他知道雷慰吉手下留情也佩服起他又快又准的招式。心中自知表哥太过分了,应该有人挫挫他的锐气,倒是她……叹口气,他愧疚地看向蓝熙予。
她无辜地耸耸圆滑的肩头,清淡地拒绝:“不用了,道歉的话不用重复两遍。好好看住你表哥,他今天不被我们打,日后也会被别人痛揍的。他若想向学校或家人告状,大可随便我完全可以承担责任。不过我想,他的骄傲不会充许他对人诉苦,就连对他的至亲也会相瞒。报复!我随时欢迎,但是替我警告他,别妄想用下三滥手段,别的我乐意陪他玩玩,这个……出了事后果自负。”
轻描淡写地说完,她和雷慰吉转身向度假酒店走去,边走还边吹着仍然冒火的右手,无奈的反思:无技巧的打人,搞不好会伤到自己呢!
“小主人很疼吗?下次在想打人,记得出拳,五指扣紧从腰间发力会更自如有力。”他心疼地握住她略微粉红的右手,忽然想起刚遇到小主人不久时,打架受伤的情景。
他的潜藏在记忆中的功夫是在请了师傅后慢慢地恢复的。之前,为了能更快地保护她,他偷偷溜出去到处找当地的痞子打架,虽然每次都能打胜,可是武功仍无长进。那些能力太弱,年龄相仿毫无根底的混混们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他被一个带有点黑社会性质的小团体看中,他们由十几岁的孩子组成,三番五次派人劝诱他加入,只是依他的禀性怎么可能同意,所以起了冲突,他们十几个人拿着刀围攻他,而他赤手空拳的抵挡反击,结果是他受伤那些家伙住院,警察到医院盘问,小主人因为被通知去担保他,所以也知道了真相。
虽然是他们挑衅,但是终归他只是受了轻伤,所以警察和学校都不太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可是小主人几句话,不但让那个团体连锅端到少管所里吃免费大餐,还将学校对他的处罚降到最低,只被停课一个月在家反省。
之后,她干脆请了一个师傅,免得他做些得不偿失的傻事。
她就是有那么大的魔力,像个发光体让所有人都被她吸引,愿意为她肝脑涂地。而他也是,宁愿在她的身旁,永远守护她。
“从腰间出拳吗?怨不得手会痛!这人的脸皮一定也比常人厚!”
方世才目瞪口呆地站在痛得一时无法起身的方良硕身旁,似乎隐隐约约听到蓝熙予对雷慰吉撒娇的抱怨和爽朗的笑声。
他吃味地望着走远的俩个人,她的世界他像是永远进不去。她的聪明,她的疏远叫他惊慌失措。她对方良硕的个性比陪方良硕玩了十几年的他还要清楚,而他们只是今天才见面。
方世才苦笑着,也许他从一开始就追不上蓝熙予的脚步了,现在却因他态度的转变而越来越远。
很快小蓝熙予已经变成15岁的大姑娘了,而她马上面临着人生的第一次转折机会。然而高三紧张的学习气氛对她依然不受影响,反而最近总是经常手捧报纸,津津有味地阅读。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说无聊,无论来自国家政治、经济或者是娱乐美容的任何报道对她来说均毫无吸引力,但现在却不得不为某些特殊事而辛勤掌握各种小道消息了。
“喂!看就看吧!不要乱放,我可是刚刚收拾好茶几的。”黎博弯着腰不满地说。他手拿吸尘器身穿一块绣花围裙依然不减帅气,俊朗的脸上闪着愉快地光芒。
“我可是你的主户,客气点儿小子!否则我拿走你吃饭的家伙。”蓝熙予不太在意地反驳,眼睛一直放在报纸上没有下来。直到她看到一则消息后,才满意地把报纸拍在茶几上自言自语道:“他终于来了。”
黎博好奇地拿起蓝熙予刚丢下的报纸,不解地问:“谁来了?”
“你看中间的那一版!”她推开拦住视线的他望向门外,发现开车买东西的雷慰吉还未回来,失望地嘟了嘟红艳的嘴。
“5年前失踪的老天才欧文·达齐,突然现身中国。一直以来他拒绝所有国家任何学校的邀请,此次却意外地主动答应为中英合资的一所私立学校授课半年。究竟是哪所学校有如此魅力,我们仍不得知,但是我国政府热情地为他免费提供……”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地念完,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学着雷慰吉递给她一个桔子,蓝熙予连看也没看地摆摆手,自己拿起香蕉剥了皮若有所思地吃着。
黎博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指着报纸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知道他来教谁吗?”咬了一大口香蕉后,她口齿不清地反问。
“不会是你吧?”吃着自己手中的桔子他嘲讽地眨眨眼,一副‘难道你知道’的表情!
“不对!”她高深莫测地一笑:“他是来教他自己!”
“什么意思?你一次说清,别钓人胃口!”
“他是来教自己如何再买一个教训回家。”
“啊?”
“听不懂就算了。”
5年前,她陪父亲到伦敦参加同学会,住在了母亲的连锁酒店。
很巧,那位老天才住在酒店6层总统套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到处宣扬酒店的建筑体不符合规格,用自制的器械企图拆除酒店。父亲大学期间曾请他做过论文导师,身为学生自然不敢对老师太过放肆,否则早就报警。
明的不行,蓝熙予只能用奸的。使了个小诡计,让欧文·达齐奇特的行为无处发作。而那时,他将对酒店的兴趣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企图收她为学生。她当然没理由给疯子当学生。
欧文·达齐自尊心大受伤害,放下话,5年后,会让她心甘情愿做他的学生。自此,他消失了5年。
蓝熙予不会自大到认为他的消失和自己有关,但是她有种感觉,欧文·达齐的消失,和5年前的拆楼事件密不可分。
解决完一根香蕉,她的饿意稍有好转,站起身不理会黎博迷惑的眼神,打算出门迎迎雷慰吉。他从没有因为某事而离开自已身边这么久,她不禁有些担心,怕某件事会提前来临。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辆蓝色的家用轿车驶入院内,映入她的眼帘。蓝熙予顿时充满笑意,对着车内的人大声喊道:“阿吉,你终于回来啦!”
雷慰吉把车安稳地停在了车库,抡着大包小包走向冲他不停挥手的小主人,眼中难掩温柔。
“小主人,你要的啤酒冰淇淋。”他小心翼翼地抬高左手唯一有冰点店标志的小口袋,但右手提着、腋下夹着的大小包裹却有七八个。
她接过小口袋,笑脸里有着深深的不解,忧心地问他:“阿吉!你右手的伤还没完全好,怎么能拿那么多东西?”
他冷俊的脸上显出几分不自然,低声解释:“我怕把它挤坏。”
“傻瓜!”蓝熙予释然地给了他一个大拥抱,她怎么会在意那种事情,“只要内在是冰淇淋,就算外表烂成一团泥,它也是冰淇淋,我最爱的,不会因为它的外表不似以前完美而嫌弃它。我永远都不会成为那种人,也不用奢望我会变成那样!”
心被小主人的话拖动着,滑过了几些甜的、酸的、涩的和苦的味道,他无言地看着她。上天是对他眷恋的,能有机会守着她,是上天给他最大的眷恋,他还能有什么要抱怨的呢!
黎博远远瞧着两个似雕塑纹丝不动对望着彼此的人,心里被填上了满满的落莫。他决定打破怪异的寂静,清了清喉咙用尽力气喊道:“蓝熙予,欧文·达奇到底是你什么人呀?”
雷慰吉深觉自己唐突,仓促收回深情的目光。听到这个名字,人立刻如弓上箭一触即发地警戒起来。
那个人来干吗?难道是为了祢补没能让小主人尊他为师的遗憾,不会那么单纯。
“喂!死小子,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聋子。”蓝熙予感觉到阿吉紧张且僵硬的身躯,责备地回喊道:“他和我没关系!就算有,你也不会感兴趣知道!”
果然,黎博倔强地扭过头,不屑一顾地反驳:“谁在乎你和他,我只是随口问问,反正你的生活与我无关!”
她没有理会,反而把雷慰吉右手的包包全部推到了他身上,俏笑地歪头瞥了一眼,“对呀!你的职责仅仅是把这里打扫的干净整洁,其余的你这位明星也顾不上了。好了,别的废话少说赶紧把它们整理好,容姥姥在厨房会帮你的!”
“你真把我当你们家菲佣了?”黎博气愤地瞪着眼,如果不是双手负重太多,他一定会抹去她脸上得寸进尺的笑容。
“当然不是了!你只够资格做我家的定点勤杂工!”她顽皮地冲他扮了个鬼脸,趁他尚未发火前抓起雷慰吉的手跑进了客厅。
黎博失望地低下头喃喃自语:“难道只是勤杂工,连她身旁的雷慰吉也比不上,只是这样吗?”
蓝熙予怎会不知道黎博心中的想法,也曾经细细地考虑过。可她发现自己实在对那种自傲且大男子主义风格强烈的男人没有太多好感。就像蓝森,当初他见到幼时的她,眼里的轻蔑及狂妄到今仍记忆犹新。
盲目!只能有盲目来形容他们,别无他词。
她安心地躺在雷慰吉的腿上,吃着他一勺一勺递来的冰淇淋,以她现在的心情还不容自己想过多的****。最起码把一些陈年旧帐摆平后,她才会抽空谈一场恋爱,体会一下不同的人生。
“小主人!”雷慰吉无法忽视那个消息带来的震惊,语调严肃地问道:“他来了,是吗?”
这件事的过程还是容姥姥无意间透露给他的,一个老天才竟被小主人三言两语摆平,除了赞叹佩服他想不出其它能形容的词汇。不过,他也多少听说过那个被称为老天才的疯子一些疯狂的谬论,和怪异不服输的个性。
“是呀!我想到他要来,特意查看这几个月的报纸。”她坐了起来,为了让他放松温柔地替他按摩硬梆梆的肌肉,谁曾想他的身体却越发硬了起来,简直像块石头!蓝熙予无奈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认命地再次瘫倒在他的腿上。
“我会避免小主人置身不必要的危险中!”他阴沉地说,冷目中散发着誓言般的光芒。
“我希望阿吉安全。”她猛地睁大眼,坚决拒绝。
“如果能够保护小主人,我宁愿背离安全。”他站起身,把她的头颅轻放在沙发上,背影沉重地走向厅外。
他们争执了吗?
突地,蓝熙予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一发不可收拾地涌入了她的心。
头枕着冷冰冰的沙发呆望着天花板,她知道他终会离开她,为了她的安全离开她,再也不会回来。心莫名地抽动着,一股陌生的慌张使她乱了分寸,迷茫地闭上了双眼。
雷慰吉独自站在院里,他没有勇气再去望一眼屋里的蓝熙予。因为爱就应该将最好的送给她,让她永远都能快乐幸福!
而他……却只能为她带来未知的麻烦,注定了他不配爱她!即使心在痛再有不舍他都会忍住,只要她能够有笑容,永远的笑容!
离上次去蓝家已有一年之久了,蓝熙予难免会有内疚之情。但是转而想想,干妈工作又忙又要谈恋爱,她若总去打扰,岂不是太不懂事不体贴了嘛!不管是为自己开脱或是别的什么,她都不在意。
毕竟,今天来了,干妈要打要骂,敬请君便。
雷慰吉按了下大门处的传话器,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哪位,有何贵干?”
“蓝熙予、雷慰吉!”
“噢!是蓝熙予小主人!门开了,快进来吧!小姐其实很想你,只是不爱说出口。我一个老女人,又陪她说不上话,小少爷也经常不在家,她真的很寂寞,幸好这些年有一个爱慕小姐的男人老来找她,别看她表面装作不高兴,可实际心里却……”老管家亲自的开大门,领着两人穿过前院来到客厅,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