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了?”沐言轻轻地问。
剑舞敛衽一礼,回:“孩子保住了。只不过刚刚经历的太过惊险,王后的身子很虚弱。”
沐言叹了口气,站起身,看向里房,道:“那就麻烦你给她好好调理调理了。”
剑舞再敛衽一礼,道:“遵命!”
沐言已经转过身去。
“您不进去看看王后吗?她已经醒了。”剑舞说。
“拜托你照顾好她了!”说完,他开门走了出去。
剑舞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到里房,轻轻推开房门,进到里面。
唯夏正在含泪看着她。
外面灰蒙蒙一片,又飘起了雪花。
鲁回正瑟瑟缩缩地跪在雪地里,他的身旁则站着面无表情的十一。鲁回一见到那袭鎏金黑衣,他顿时哆嗦得更厉害。
那袭鎏金黑衣已来到他面前,用那双比寒刃更冷更利的眸子直盯着他。
此时此刻,鲁回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就此瞎了。他宁愿做瞎子,也不肯再看到这双可怕的眸子。那双眸子里有恨,无法形容的恨,足以毁灭了他。
“知道什么是死吗?”沐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在用不可违抗的口吻发问。
他的嗓音刺骨的寒,就连空气都凝结了,周围更冷了,冷的人寒毛直竖。
鲁回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望着他,不敢回答。
沐言突然笑了:“你怕死?”
鲁回吓地俯首在地,砰砰叩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沐言笑了笑,问:“他准备今晚就动手是不是?”
鲁回的嘴巴瘪着,不敢说话。
沐言大笑着说:“孤知道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差孤一死了。”
他用脚轻轻抬起他下巴,逼迫他看他的眼睛,笑眯眯地又说:“他以为孤必死无疑了。是吗?”
鲁回满头大汗,几近崩溃边缘。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才可怕。
“大概七天前,泽渊城里,突然冒出了很多人。”沐言的靴头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眯眼一笑,“这些人都是哪来的呢?”
鲁回看着他,瞳仁猛颤
“五天后,这些人突然又全部消失。”沐言俯身贴近,直盯着他的眼睛,眼里都是讥讽的笑意,“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鲁回冷汗直冒。
沐言突然又露出惑然的表情,轻轻地问:“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啊?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鲁回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沐言嘴角勾起,问:“十一将军,孤的镇国墨龙铁骑是不是被风雪困在峰林了?”
十一也不行礼,抱肩冷冷地说:“恐怕困在那里七天七夜也别想出来。”
“那孤恐怕是死定了。”沐言举目望天,长长叹了口气。
暮色渐浓。
达勐王府。
偌大的厅堂,早已聚集了众人。
“王爷,鲁回将军回来了。”有侍卫来报。
达勐皱了皱眉,轻轻扬了扬手。
那侍卫立刻领命走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鲁回。
“怎么现在才回来?!”达勐瞪眼一拍桌子。
鲁回笑意盈盈走了进来,毕恭毕敬一揖:“卑职刚刚才把王后安排好。”
达勐闻言皱了皱眉,问:“夏儿怎么样了?”
鲁回叹了口气,道:“王后不肯回来,卑职就依了您的命令,没想到王后刚强倔强,拔簪刺腹,孩子险些没有保住……”
不等他说完,达勐便冷冷发问:“孩子还在?”
鲁回赶紧点了点头:“孩子还在,就是王后伤了身,十分虚弱。”
达勐点了下头,又问:“那狗杂种呢?”
鲁回不屑地笑了笑,道:“他啊,依然烂醉如泥,口口声声喊着他的阿璃!”
达勐嘴角勾起,眼里闪着阴险的光,冷笑着说:“都说醉生梦死,就让他在那醉梦里舒舒服服地死去吧。”
鲁回含笑深深一揖:“王爷英明。”
夜深人静。
唯夏犹在望着窗外出神。
“王后,夜深了,您该休息了。”珠儿过来,坐在塌沿,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
唯夏依然望着窗外,默不作声。
“您的身子虚弱,实在不该熬夜。”珠儿心疼地看着她,轻声劝慰。
“你说,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唯夏轻轻地抽噎。
珠儿不知该如何作答。
唯夏抿抿泛白的嘴唇,痛哭失声:“我究竟为何要来到这世上啊?”
熠辉宫。
数不清的黑影闪过,带来一阵劲风。
“谁?!”幽冥帝卫警觉地四处张望。
突然背后伸出一双双黑手,紧紧捂住他们的嘴巴,一剑封喉。
宫门缓缓推开。
宫里依然一片狼藉,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
“阿璃,阿璃,……”沐言抱着酒壶,倒在地上,酒壶已干,洒了他一身,湿淋淋的,散发着一种呛人的酒臭味。
来人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