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国的帐篷里,一群人围坐在桌子旁。大君托洛环视一周,“聂阳的攻打十分顺利,但是,”他的眼中流露出愤怒,“金矿却没有拿到手!”
下面的人同样愤怒地回应,“要是让我知道金矿被谁偷走,就将他劈成两半!”
“对,居然敢在我们眼皮子地下偷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詹国将领各个凶悍异常,若是以体型论,各个看起来都像头熊。
唯一显得文雅一些的,是个坐下托洛右手下方的年轻人,他一言不发。
托洛抬了抬手,“这次没有抓住周国偷金矿的马脚,下次,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下一个目标,赤方。就让周国那小子去打前阵吧。他们舒服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了。”托洛的嘴角抽了抽,露出残忍的笑意。
“肖克参将,攻打赤方,你有什么计划?”一个将领一直就看不惯他们这群人里唯一的一个异族,尤其是这个异族既年轻又沉默。他想趁着大君刚刚提出这个问题时,给肖克难堪。
不过大君对肖克却信任有加,大君闻言也问道:“肖克,咱们这些人里,就数你脑子灵,说说有什么看法?”
年轻人微微一笑,儒雅的样子显得胸有成竹,“大君,各位将军,既然诸位如此信任,在下就僭越一二。在攻打聂阳的时候,周国虽然表面上与我们一起,但是细想起来,其实冲锋陷阵的一直都是我詹国将士。虽然我们没有计较,但他周国占到的便宜,自己心里难道没数吗?”
肖克说到这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低下头,思考着说道:“那攻打赤方的时候,不妨就让周国作个先锋军,这样才公平,对吧?”
“好!”刚刚对肖克发难的将领率先说道,“不过我们都是粗人,肖参将有如此口才,本次计划还要请肖参将出面说服周国。”
托洛面色阴沉,扫了这位将领一眼。在大君没有发话的时候,这是越俎代庖。
肖克却没有接话,而是看向托洛,“一切全凭大君的意思。”他很清楚,无论托洛看起来多么豪爽,论功行赏时多么慷慨,也还是詹国的大君,尤其看中自己的地位。
托洛脸色这才好转一些,他拍了拍肖克肩膀,考虑到肖克那小身板特意放轻了力道,“肖参将的能力自然是好的,择日就启程去周国吧。”
“是”,肖克低头施了一礼,完全没有看其他将领不高兴的脸色。詹国几乎全部都是武将,他们心思直接,并且排外,对于肖克这个打仗时无法冲在前面的参将,一直都是鄙视的。
奈何大君对肖克很欣赏,总是明里暗里地抬举肖克。
詹国距离周国不近,但是现在大君出征,他们一行人还安置在聂阳,距离周国都城汴京路程极近,只需要几天。
于是肖克需要去汴京,亲自商议詹国与周国的下一次合作——主要目的是说服周国冲在前面。
詹国其他将领都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乎坐等看肖克的笑话。
就在肖克亲自向大君辞行后走出帐篷时,大君的帐篷外候着一个侍从,身后跟着位美人儿。
哦,肖克想起来了,这就是青丘献给大君的礼物。
青丘相对于周国和詹国都很弱小,为求生存,每年都会向比自己强大的国家进献礼物。青丘土地贫瘠,也没有金银铜矿,唯一盛产的就是美人儿,无论男女。
肖克笑着与青丘的使者聊了两句。青丘的使者对肖克的印象不错,这位托洛大君手下的肖参将,一向谦虚平和,不似其他人眼里除了女人就是金钱,对青丘一向眼高于顶。
“……周国那边,使者可去了吗?”聊了几句,肖克随口问道。
使者笑着回应道,“尚未。王上令我们先行来贵国觐见,然后再去周国。”
正说着,大帐里着人通传青丘使者,二人之间的话题也就终止于此。肖克带着大君指派的侍卫等人,就启程出发了。
而同样准备看笑话的,还有姬怀的太子府上的幕僚。
昨夜池小小拉着许久不见的老师师兄师姐聊了好久,最后还是纪姜把他赶回去的。
池小小是梁炯安插在姬怀太子府上的接应之人,虽然对姬怀为人颇为信任,但是梁炯习惯性地会留个后手。
是的,梁炯很久之前就在谋划着要来辅佐姬怀了。所以即使姬怀没有这样三番五次地邀请,恐怕他也会通过其他途径来到这里。
只是自从多年前在梁炯的策划下,二人相遇后相谈甚欢,双方都觉得遇到了知己,也就省了梁炯的诸多谋划。
到达太子府的第一个晚上,梁炯睡得很不好。早晨他是被自己咳醒的。
纪姜他们的房间就安排在隔壁,苏洛作为这些人里唯一一个大夫,在梁炯咳了一盏茶还没有停止时,直接推门进去了,完全没管什么男女大防。
给梁炯把了脉,又看了看脸色,苏洛拿出一粒药丸塞到梁炯嘴里,在倒杯茶水灌进去,一气呵成。
“咳咳咳……”,梁炯咳得更厉害了,这次是被呛到了。
缓过来之后,梁炯直接叫了池小小,“给我更衣。”
池小小做婢女很熟练,立刻端来水盆面巾,一边帮梁炯洗漱更衣,一边十分担忧,碎碎念:“梁大,你咳嗽怎么好像严重了?其实今天你不用露面的,可以歇一天,毕竟赶路那么久。”
梁炯整理着衣饰,手指抚平领口的褶皱,“今天是肯定歇不着了,没看到昨天其他人的眼神?恐怕都想着给我个下马威呢。早点起来,也好有个准备。”
“苏洛,再给我一粒止咳的,恐怕一会儿要用到。”
刚刚用过早饭,就有人在门外恭敬地请同沐先生去正厅一叙。